“聽說公子在危急時刻,救了肌雪,這裏先向公子道謝。”聽這樣的口氣道謝,不喜不悲,倒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隨意說出的客套,可語氣中似乎也是真心的感謝。倒像極了肌雪本身,讓人捉摸不透。
“不過是有人求助於我,醫者本心罷了。”毒岩明顯笑了,所指非指。大家可能都認為是那喚作念嬌的女子求助自己,所以自己才去救的吧?!嗬嗬,事實上,她一個小女子如何能說得動自己,為敵國一個女人治療?!
“聽嘵公子熟撚醫術,想必公子對肌雪的身子骨如何,定是知曉的。不知道,肌雪體內那角樹豆的餘毒,解完否?”我們已經知道,毒非角樹豆。
“嗬嗬,這角樹豆之毒非一日兩日便可解,需要從長計議。”毒岩依舊不動聲色。
“肌雪這身子,早已殘破不堪,若是要長久醫治,怕隻怕浪費了人力物力,得不償失。”這顯然是破罐子破摔的態度。
“娘娘此言差矣。”毒岩搖頭否定了肌雪心灰意冷的態度,“隻要娘娘一日在這定康,必定比定康任何一位王還要重要。”天使啟明,一統定康……這霸業,隻能靠她來完成。
“原以為公子乃世外高人,卻不想也和世俗之人一樣,為天命所信。”肌雪低低哂笑一聲。
“毒岩隻是一個行醫者,說世外怕是談不上,說世俗……”毒岩低頭想了一下,“似乎又比世人俗氣多了。”
“以酒為伴之人,想必有曠世憂愁才對。公子本不是紅塵之人,奈何零落至斯?”肌雪知道,毒姓曾經在東尤的風光。卻也知道,如今的毒姓,在東尤……似乎也是舉步維艱。
“命使然,運使然……”秀氣的眉僅僅在一刹那,鎖住了情愁,卻在手摸到酒葫蘆的瞬間,如春湖的漣漪,慢慢蕩漾了開去,依舊是那似笑非笑。
肌雪歎口氣,“命運……”,旋即笑了。像是找到了知己,她起身走出紗帳,傾身突然向前,如伯牙遇到子期,“既然你我同是天涯淪落人,肌雪也不繞彎子,想問問公子為何下毒奪去我子,又還來救我?”
毒岩眼色突變,隨即身子不自然向後,“娘娘何出此言?”
“你身上……怎會有墨香竹中花泥的味道?”這曠世的毒,即便是有墨香竹的香氣,還有酒的掩飾,也是覆蓋不了的清香雋永。向來嗅覺敏銳的她,從他一進來便聞到絲絲味道。
“娘娘在說什麼?我身上滿身盡是酒味,哪裏來的那花泥味道?想必娘娘聞到的,是殿內擺放的墨香竹發出的味道吧?”說著,指著原本擺放著墨香竹位置的檀木架子,眸光所到之處,竟然發現那裏空無一物!
“很抱歉,在知道它花泥裏麵帶著毒以後,肌雪剛剛已經讓人把它還回蘭妃娘娘處。”很適時地提醒毒岩,這殿內那味道,隻能是發出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