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皇後?”無意皺起眉頭,皇後跟凰花烙……?!
“要殺我的人太多了,無意。”仿佛事情跟她本身無關,肌雪看著青石板上,被鳳凰樹葉細細篩選,簇簇而落地陽光。夏日本該灼熱的陽光,照射在這內殿,失去了烈灼,溫度,僅剩唯一的光亮,孤獨得與青石板地相擁著。
“公主的意思是,她們雖然是兩班人馬,卻合作在一起,要害……”無意一時了然。
“角樹豆查得如何?”肌雪徑直問,盤桓在腦中的推論,似乎有些解釋不通。
“公主,關於角樹豆的事情,無意已經說過——它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之物!”通曉藥理,熟讀古醫書的他,從未聽過這種植物。一開始說到這個東西,他的確猶豫了一下,以為自己孤陋寡聞,有這樣神奇的植物他不知曉。可他去禦膳房拿了肌雪吃過的豆子認真研究,甚至……親自品嚐了,確實是普通的相思豆而已!
相思豆,角樹豆……
“那麼結論很明顯。”肌雪半眯起墨眼,“毒岩在說謊。”在關鍵時刻救回了自己性命的陌生人,一個醫術名震定康的絕世醫者,對患者,以及所有人都撒了個彌天大謊。根本就不存在的角樹豆,究竟要掩飾什麼?!他當初撒這個謊,難道不知道自己身邊有無意麼?若是無意在,便立刻可以揭穿他謊話……東尤,究竟在這場戲中扮演了什麼角色?!“那麼長期中毒……也是假的?”
“無意時刻在公主身邊,若是長期中毒,無意不可能不察覺!”無意從未懷疑過自己的醫術,“公主的身體,無意一直了如指掌。就連……”就連她每次寒毒壓迫身體時,引起的心痛……她時時刻刻忍著的痛楚,他也知道……
“他為什麼說謊?”肌雪睜開眼睛,看向無意。墨色裏濃鬱的黑,首次閃出疑惑和困擾。身為東尤的使者,關於北菿以及北菿王的所有情報,怕是一清二楚。對於中宣公主的自己,怕是更加了解。這樣的他,不可能不知道無意的存在。即便是知道無意存在的他,還依然向司空穆寒,向自己撒謊,是為何?
謊言,向來都是為了隱瞞某種事實而存在的。可他,明明知道隱瞞不了事實,還撒……這著實蹊蹺。或許,是提醒自己——東尤……在這件事情中也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
“啟稟娘娘,東尤使者毒岩公子求見。”說曹操,曹操到。
墨眼示意一下無意,半躺在榻上,無意很快把紗帳放下,隱身在後。
很快,一襲青衣從容進來,腰間搖晃的酒葫蘆因為酒水不滿隨著步伐發出“咚咚”的聲音。鬆散掛在身上的薄衫晃晃悠悠,可見布料高級的同時,更顯示主人的瘦削高挑。絕色甚於女子的臉上,帶著常常飲酒而致的紅暈,更顯嬌媚。這樣一個,若是女子,絕對是禍國殃民的臉蛋。
才入過一次這宮殿,他卻準確地找到了肌雪半躺而臥的方向,躬身行禮:“娘娘安康。”
紗帳輕飄,偶爾傳來一陣淡淡的曲酒香,來自毒岩身上的味道飄進了塌前。僅僅是在躬身的一刹那,毒岩那似笑非笑的眼掃過那蟠鳳金柱後麵,閃過一絲趣味,隨即無聲消失在肌雪輕柔的“免禮”二字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