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看看奴婢啊!”莫鳳儀輕搖搖著肌雪,想喚醒她。豆大的淚珠“啪”一聲滴落在肌雪的臉上,劃下一道痕。
司空穆寒見肌雪依舊不為所動,揮開莫鳳儀,拉起她的身子,扣住她的下巴對著自己:“歐陽肌雪,睜開眼睛!”
令人驚喜的是,肌雪睜開了眼睛看著他,隻是墨眼裏沒有絲毫的波瀾。
“說話!你不是恨透了朕麼?!來指責朕啊!歐陽晸天和歐陽錦澤都死了,他們的仇你不報了麼?!”司空穆寒緊緊盯著她的眼,用話語刺激著她,卻依舊不見墨眼裏的色彩。
“你以為這樣把自己封閉起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麼?”司空穆寒眼裏閃過寒意,“哼!這樣也好,一個呆板的木偶最適合朕拿來做傀儡!”拋下她,司空穆寒起身離開了榻,掃了一眼白衣男子,“你最好讓她維持這樣的狀態,對朕而言,紫宸星沒有消失便夠了!”
白衣男子複雜地看了眼司空穆寒離去的背影,再回頭看向床上的佳人。醒了,真好。不管司空穆寒是激將還是本意,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做傀儡……那位高高在上的人兒啊,才是真正的你……雖然遠遠地不可觸摸,不可玷瀆,可終究,那——才是你!
“怎麼辦,散人?”莫鳳儀怕真如司空穆寒所說,萬一公主一直這樣下去,那麼原本所有的計劃將付之東流!公主啊公主,您一定要振作啊!
“公主會想明白的。”五遊散人的聲音淡淡的,不知道是對躺著的人說,還是說給自己聽。
“什麼藥都好,一定要把公主救治好!”莫鳳儀擦幹眼淚,“好在公主是醒了的,奴婢便在公主旁邊說話給她聽,或許能夠喚回心智也不定!”
聽莫鳳儀這麼說,五遊散人眉眼一動,上前連人帶被,把肌雪抱在懷裏。
“你……”抓著公主的錦被,“這是要幹什麼?”
沒有搭理她,五遊散人抱著肌雪便出了內室踏出宣室殿。
一襲白衣勝雪的他,抱著肌雪緩步在宣室殿外的梅亭畔。正是寒冬時節,雪壓梅枝,紅白粉黃各色梅花開得正好。鐵虯銀枝,賽雪欺霜,素豔雪凝樹,清香冷盈袖。
低頭看一下懷裏的肌雪,她側著頭看著這片疏影橫斜,墨黑的眼裏純純地倒影著眼前的景色,看不出什麼情緒。五遊散人抬眼望向這一片傲雪寒梅景,緩緩吟出聲:“雪虐風號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過時自會飄零去,恥向東君更乞憐。”眼裏的魅惑隨著吟誦,深邃成一片汪洋,一股漩渦把他帶進了塵封的記憶裏。“當年公主也是這樣隨口吟的詩,此情此景,似是當年,卻不是當年。”
懷裏的人依舊不為所動,可能是寒風吹拂而過,亦可能是太過疲憊,緩緩閉上眼睛,趴在五遊散人的懷裏,似要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