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笑什麼?”
鮑雲璣也不知自己為何發笑,卻不料這輕輕一聲卻驚醒了田淩雲。抑或是,他早已醒來。
鮑雲璣一愣,旋即一臉窘迫地看著田淩雲:“你早就醒了!”
“當然啊。”田淩雲抻了一下懶腰。
“那你為什麼要裝睡?”鮑雲璣咬著嘴唇。
“我沒有說我睡著了啊。”田淩雲盈盈笑道。
“你......一夜未睡?”鮑雲璣臉上帶著一絲歉意。
“誰說的?昨晚我也在這床上休息的啊。隻不過起床比你早了些。”田淩雲指著身後的床壞笑道。
“什麼?”鮑雲璣下意識地護住了胸前,“你怎麼可以......”
正在這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何人?”田淩雲突然躍起,攬住鮑雲璣捂住了她的嘴,冷聲向門外問道。
“公儀休特來拜訪。”門外回道。
“公儀休?”
田淩雲對此人有些印象。先前曾聽孟孫介午提起,此人乃魯國官學博士,素有賢名。孟孫介午曾有意招攬,隻是此人似乎無心朝局。幾次拒絕,孟孫介午也隻好作罷。隻是這人,為何會前來拜訪自己?又怎麼會得知自己藏身此處?
懷中的鮑雲璣掙紮著,田淩雲收回思緒,對著鮑雲璣宛然一笑,“騙你的你也信。我柳雪渙豈是那下作之人?”
“那你......”
鮑雲璣話說到一半,田淩雲“噓”了聲,指了指門外。鮑雲璣想起昨天田淩雲對她說的那些話,微微點了點頭。
她紅著臉掙開田淩雲的懷抱,前去打開了房門。
房門打開,隻見一素衣男子站在門前。弱冠年紀,麵容清秀。他向田淩雲微微行禮:“冒昧拜訪,請公子見諒。”
“公儀先生,請。”田淩雲起身相迎,示意鮑雲璣把門關上。
賓主落座,此間的空間卻是有限。鮑雲璣坐在田淩雲側後,垂首不語。田淩雲看著公儀休,有些琢磨不透來意。
“休不請自來,實屬冒昧,還請公子海涵。”公儀休再次拱手道。
“無妨。”田淩雲開門見山道,“在下隻是奇怪,先生如何得知我在此處?”
公儀休笑了笑:“公子在曲阜,若是在別處,恐怕難以逃脫及孫大人的耳目。最安全的,莫過於此地了。”
田淩雲笑了笑:“季孫焦若是有先生這般智慧,恐怕在下也不得安然在此了。”
“季孫焦若是有公子這般智慧,也不會死到臨頭而不自知了。”公儀休似笑非笑地看著田淩雲。
田淩雲拿起橘子的手一頓,臉上卻看不出絲毫表情。他看著公儀休,聲音毫無起伏地問道:“先生此言何意啊?”
“公子已經來到了魯國,恐怕季孫焦的死期也不遠了。”
“在下所來隻為謀財,不為害命。”田淩雲笑道,“先生怕是誤會柳某了。”
公儀休自顧自地斟下一盞清水,慢條斯理地說道:“公子若是隻為謀財,怕是不至於如此費心,串聯孟孫、叔孫了吧。”
田淩雲剝了一瓣橘子,輕輕丟到了嘴裏,麵無表情地看著公儀休:“先生,好耳目。”
“公子,好手段。”公儀休拱了拱手。
“先生此來,是替季孫焦討個說法嗎?”
“季孫焦若是想要拿公子要個說法,恐怕不會找一個我這樣的人來。”公儀休揚起雙臂,表示並無敵意,“再者,在魯國,想季孫焦死的人,不止公子,也不止叔孫、孟孫。”
“噢?是嗎?”田淩雲微微一笑,終於到正題了。
“你們有你們的手段,我不想過問。不過,若是你們以為扶立季孫不聘是一件簡單的事那就錯了。季孫焦的嫡子季孫丘在外學藝,但召回魯國也並非難事。按宗禮,輪不到季孫不聘來繼承家主。”公儀休說道。
“先生的意思,你可以幫助季孫不聘順利上位?”
“正是。”
田淩雲看著公儀休,後者依舊是一臉平靜,看不出一絲情緒。
田淩雲突然笑了:“我相信先生有這個能力,但是我想不通,先生為何要這麼做?”
“我說過。在魯國,想季孫焦死的,並不隻有你們。”公儀休說道,“但是,能殺死他的,也隻有你們了。”
“先生打算如何去做?”
公儀休緩緩地從座位上站起,撫平衣擺,直接向門口走去。到了門前之時,他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你我不必再相見了。”
說罷,便徑直開門而去。
鮑雲璣看著關上的房門,有些不解地看著田淩雲:“他,這是什麼意思?”
田淩雲微微一笑,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吧,我們該換一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