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謀事定叔孟密會 窺天機公儀入盟(1 / 2)

翌日。

叔孫府。

叔孫蔑一夜未眠,神情甚是萎靡。昨夜之事如鯁在喉,現在的他如同一頭暴怒的猛獸,一清早已有兩個仆人因為不合他的心意被賜死了。此刻叔孫蔑正在用餐,他剛剛夾起一口菜,還未入口,又被他狠狠地擲在地上。

總管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站在門前看著叔孫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正猶豫中,卻被叔孫蔑瞧見了。叔孫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有屁就放!”

“大人,門外有人求見。”總管低頭說道。

“我沒有告訴過你嗎?誰也不見!”叔孫蔑的聲音有些猙獰。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

“來人說,找大人有要事相商,延誤了時間小的們誰也擔待不起。”

“好大的口氣!”叔孫蔑冷笑道,“給我亂棍轟出去!”

總管低下了頭,卻沒有走。

“沒有聽見我的話嗎?”叔孫蔑大聲喝道。

“大人,那人托小人把這個拿給您看。說是您見了自然明白。小人想著可能是大人的熟人,就拿過來了。”

管家遞上了一塊玉玨。叔孫蔑微微側目,卻是心頭一凜。那是孟孫介午之物,想不到來的如此之快。

“讓他進來吧。你們都到外麵去候著,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來。”叔孫蔑的語氣緩和了許多。

“是。”總管鬆了口氣,他可不願意觸這個黴頭。

不多時,來人以到了麵前。那人一身黑袍,頭戴長帽,將麵目完全遮掩了。

“孟孫大人來得好快啊。”叔孫蔑似笑非笑道。

孟孫介午脫去長帽,朝著叔孫蔑拱手一笑:“有此喜事,焉能久等?”

雖說如此,但一個是未到之得,一個是眼前之失,這喜事卻讓叔孫蔑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隻是當著孟孫介午的麵,不宜表露出來。他不動聲色地引著孟孫介午落了座,輕飲一口水稍稍平複了些心情。

“想必,先前已經有人來拜訪過叔孫大人了。”孟孫介午開門見山地說道。

“看來,孟孫大人是準備和他一道了?”

“叔孫大人此言,似是還有些顧慮?”孟孫介午並不意外,若是痛痛快快地答應了,他反而不敢相信了。

“關乎身家性命之事,怎能不處處小心。”叔孫蔑擠出一絲笑容,“作戰不是人數和戰力的簡單對比,其中幹係甚多。僅憑三言兩語,蔑不敢輕信。”

“老夫前來,正是為叔孫大人你寬心的啊。”孟孫介午撫須大笑,“你可知道?前些日子,少梓聞帶人襲擊了鬼劍門的魯國分壇。”

“此事我略有耳聞。”梓祭是季孫焦最得意的戰力,叔孫蔑自然是時刻緊盯。

“那你可知道,柳雪渙殺了少梓聞的獨子少雲綽?”

“竟有此事?”叔孫蔑一驚,此事確實並不知悉。

“季孫焦本待試探柳雪渙的用意和戰力,卻不想引發了梓祭和鬼劍門的仇怨。柳雪渙已約戰少梓聞,季孫焦定然不會坐視不理。到那時你我二人發兵抄下後路,不愁拿不下季孫焦。”孟孫介午說道。

“隻是便宜了季孫不聘這個廢柴啊。”叔孫蔑笑道。

“如果沒有我們相助,季孫不聘隻能夾著尾巴一輩子了。有眼下這個機會,他是舍得割肉的。我們還需約上季孫不聘,與他詳細商議。”孟孫介午大笑道。

“好。此事盡快議定,老夫一定到場。”叔孫蔑眼睛一轉,突然問道,“隻是有一事,老夫思慮很久,還望孟孫大人能為老夫解惑。”

“叔孫大人所問何事?”

“這個柳雪渙一介江湖客,為什麼要摻和到這攤渾水中呢?此事於他,有什麼好處?”叔孫蔑試探著問道。

“叔孫大人不必試探。”孟孫介午笑道,“他本就是我的人。不然,為何鬼劍門的分壇,偏偏會建在郕邑呢?”

“既然是同道中人,那就可以放心了。”叔孫蔑雖然笑著,卻在暗暗咬牙。這兩人若是一路,那昨日的竹簡豈不是已經到了孟孫介午的手裏?

“此事無需疑慮。叔孫大人當前要事應是集結兵力,務必要做到密不透風,不可被季孫焦察覺分毫。”孟孫介午說道,“我著手聯絡季孫不聘,未盡之事我們共同商議。”

“好。那老夫也就不久留孟孫大人了。”

“告辭。”

“不送。”

叔孫蔑看著孟孫介午離開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陰狠的獰笑。

迎仙客棧。

金色的陽光透過窗子散落在地麵上,讓人心頭升起一絲暖意。鮑雲璣抻著懶腰從床上坐起,陽光灑在臉上,仿佛也驅散了她心頭的陰霾。她揉揉眼睛,突然發現田淩雲正伏在案幾上,睡得很沉。鮑雲璣心頭微微一顫。她輕輕地下了床,走到了田淩雲身邊,坐在他的對麵靜靜地看著他。

田淩雲的雙眼微微閉著,長長的睫毛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他的鼻峰,他的臉龐,也閃爍著金色的光芒。他總是在笑,哪怕是麵對著他的敵人,哪怕是如此沉睡的時候。隻是她覺得,他的笑容為什麼總是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