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渙,莫欺人太甚!在季孫大人的地盤上也敢撒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大漢的手已握於刀柄之上。
“魯國號稱禮儀之邦,卻讓惡犬四處咬人。掌櫃的,這便是季孫大人的待客之道?”柳雪渙冷笑道。
掌櫃不及答話,那大漢又說道:“鬼劍門是靠嘴皮功夫立足的嗎?柳公子,可別讓我對鬼劍門的功夫失望啊!”
“你是何人?”柳雪渙並沒有抬頭看他,而是自顧自的斟了一尊酒。
“鬼頭刀,左離。”大漢冷冷地答道。
“無名之輩。”柳雪渙搖了搖頭,“柯桎。”
柯桎應聲而出,手中的劍已出鞘。
“姓柳的,你這是什麼意思?”左離大怒。
“什麼意思?這麼明顯的事你還不懂?憑你還不配與我家公子交手。”柯桎冷笑道。
左離怒火中燒,一口鬼頭刀淩空劈下。柯桎橫劍格擋,反身一劍向左離腰間斬去。左離疾退幾步,勉強站住腳跟,一時有些心慌。剛剛那一下縱非殺招卻也用了七八分力,竟被如此輕描淡寫的化解,又怎能平靜?
柳雪渙的目光並未注視兩人,因為他太清楚柯桎的實力,這場戰鬥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饒有興趣地注視著那掌櫃。此人雖不會武功,卻比那左離要有威脅。自己幾番言語相激都不見其發作,隱忍的功夫可見一斑。他正殷切的關注著戰局,期盼著左離能勝,他這口惡氣自然可以發泄出來。
隻可惜他的希望很快破滅。幾番交手,左離身上已多了數處傷口,而他卻連柯桎的衣服都沒有劃到。左離憤怒,也恐懼,鬼頭刀何曾受過這種欺侮?左離的手緊緊地攥著刀,怒視著柯桎。柯桎也一動不動,靜靜地站在那裏,隻是握著劍的手更緊了。左離眼中燃起了一團怒火,手中刀氣猛然激增數倍,一招鬼頭吞直奔柯桎。刀氣幻化出一隻張著黝黑大口的鬼頭,左離腳尖點地,急速向柯桎刺去。強勁的刀勢壓製著柯桎連動一下都很困難,刀鋒一寸一寸的逼近,馬上就要刺入柯桎的胸膛,柯桎猛然向下用力,壓破了腳下的地板,身子頓時挨了一截。柯桎順勢仰過身子,刀鋒從柯桎頭上險險掠過。左離借著慣性繼續向前飛去,背後大開。如果此時柯桎出手,左離必死無疑。然而柯桎恥於背後下手,任其飛過,自己才縱身躍出。
然而,就在此時,左離卻突然反身甩出三枚銅錢,直奔柯桎後心而去。銅錢沒有打中目標。一支尖銳的細銅棍穿過了三枚銅錢中心的方孔,銅錢瞬間全部都被震斷。而那根細小的銅棍準確無誤的刺入了左離的胸口。
柳雪渙笑了笑:“在我麵前耍陰謀的人,下場隻有一個字。”
左離卻沒有來得及聽見這句話,便重重地倒了下去。掌櫃聽到了,也看到了。他沒有看見柳雪渙是何時出的手,怎麼出的手,他隻看到地上碎裂的銅錢,和柳雪渙麵前缺了一隻腳的酒樽。
掌櫃的腿有些發抖。他當然怕死,盡管他覺得柳雪渙不會殺他,但他還是怕得要命。他看不透柳雪渙那神秘的微笑究竟代表了什麼。
“公子好身手。是左離無禮,冒犯了公子,請恕小人管教無方。”掌櫃勉強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顫抖著說道。
柯桎有些失落,默默收了劍,回到了柳雪渙身後。言潨張大了嘴巴,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林昪無奈地碰了他一下,他這才閉上了嘴。
柳雪渙站起身來,走到了掌櫃麵前。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冷汗在掌櫃胖胖的臉上流淌著,看著他微微發抖的身軀,突然輕輕笑了。
“帶我去見季孫焦。”柳雪渙輕聲說道。
“是。是。”他長出了一口氣。這至少表明他安全了。
柳雪渙示意林昪幾人先隨著掌櫃出去。眾人走後,柳雪渙在室內環顧了一圈,目光最後落在了一扇緊閉的門上,露出了一絲神秘的微笑,轉身離開了。在那一瞬間,牆上所掛著的銅錢掛飾突然全部散落下來,鋪撒了大片地麵。那扇門開了,一個與左離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走了出來。他俯下身子,撿起一枚銅錢,望著柳雪渙離開的方向,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