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氣有點陰暗的,溫度下降了不少。我站在學校門口看著李嬌神色憔悴緩緩走到我的麵前。李嬌看到我神情有點淒慘地說:“你來了。”
“嗯。”我點了點頭。李嬌也沒有多說話。帶頭就往外走,我連忙跟上去,想說點什麼,但看到李嬌的神情慘淡,又把話吞回去了。
我們坐車到了一家醫院,我陪著她在婦產科門口排隊。對於醫院,我活了二十年對這個神聖的救死扶傷的天堂一點好感都沒有。小時候,覺得醫院就是一個陰森恐怖的地方,活人進死人出;長大了以後,就覺得醫院就是一個吸血鬼,隨時會把人身上的血汗吸幹。有一次,我感冒了,懷著對醫院的信任走進了醫院,等我花費了半天的時間排隊掛號後,醫生就在我身上用各種的儀器亂搞一陣,然後再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大隊我一個字也不認識,結果就花費了我一百多塊大洋。我倉皇地逃出醫院唯恐再走慢一點我被剝削得隻剩下一條底褲。我身上連一毛錢都沒有,隻能走路回學校,我大罵自己下賤,去診所看個感冒才10塊錢,自己非要找罪受。
前麵有幾對神情曖昧的青年男女排著隊,在手術室麵前,神情陰冷,包括我們,對麵的另一個房間一對對的夫婦前來做胎檢,形形色色的人臉上掛滿了甜蜜的幸福,女的看著挺起的肚子,露出了神聖的笑容,燦爛無比。
我感到很滑稽,有一種想笑的衝動,一個生命的誕生於終結距離是如此的短,短的隻有一段小小的走廊的距離。生和死隻有一扇門的距離。上帝和撒旦原來是鄰居。
前麵的人進去又出來,神情更加陰冷,更加蒼白,活脫脫的就像一個白無常。李嬌神色緊張,恐懼得身體像是大冷天往衣服裏麵塞進了冰塊一樣,不停地顫抖著。我安慰地說:“沒事,別緊張。”李嬌看了我一眼,我的話仿佛成了催化劑一樣,沒有起到減緩反應的作用,反而起到了加快反應的作用,李嬌抖動的更加厲害。
李嬌撇了我一眼,帶著對未知的恐懼跟著護士走進了手術室。我看著緊閉的手術室,心中也感到了一陣恐懼。我想起了宋湘言,又想到以後的老婆,沒有做好安全措施就是害死人。我胡思亂想,腦袋裏的思緒雜亂無章得像一覺醒來的頭發。從我旁邊走過的人,看著我神情詭異,不時指指點點,我低著頭像是一個受審的罪犯一樣。
門開了,李嬌在護士的攙扶下了走了出來,我走過去,從護士手裏護住了李嬌,護士不屑厭惡的看了我一眼。李嬌臉色慘白,全身的血液一點也沒有在臉上流通,身子輕的像一根鴻毛一樣,完全沒有重量。我輕聲地問:“痛嘛。”李嬌點了點頭。
我扶著李嬌走出了醫院,陰暗的天空給我一種陽光燦爛的感覺。我覺得這樣回去影響不好會有閑言閑語,就打電話給華叔,說明情況,問他有沒有空的房間。華叔很爽快地說,有啊。我把李嬌送到華叔哪裏,準備讓她在這裏休息一天,再回宿舍。
李嬌躺在床上,看著我說:“秋陽,你知不知道,我和曹剛已經分手了。”這個消息一下子把我震了一下,我說:“不知道,曹剛昨晚也沒有說。“我很想問,這是怎麼一回事,但看到她蒼白的臉上,就把所有的問號爛在肚子裏。
“多謝你了。”李嬌慘淡地擠出了一個笑容。我說,你先休息一會吧,我去弄點東西吃。說完我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