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男兒有淚不輕彈(2 / 2)

他臉型方正,膚色白嫩,氣質儒雅,神采中正。他看到王石和王雪君,微微一笑,伸手示意他們坐。

王石坐好,穀主開始發問:“聽說你身體大好了,準備好了要出去?”

穀主的發音很奇怪,音調時高時低,但可以聽懂。正常人說話,可以聽到自己的發音,因此聲音大小和音調高低起伏能夠掌握,但聽力障礙的人,不能聽到自己發音的反饋,說話就是這樣。

也有不少人是因聾而啞,自幼不能聽到聲音,自然無法學人說話。穀主是童年時期因病導致的聽力障礙,那時已經會說話了。

王石點頭。

穀主說:“你跟著白莫愁學藝多年,主要會了些什麼?”

這不是動作可以回複的,他根據王雪君的示意,拿起毛筆,以字回複。

“前麵學的都忘記了,這些天學會了暗器。飛石頭。”

字是行書,仿趙體,王石下過一番工夫的書法。後世爛大街的字帖,一堆堆的,到處都是學趙體的,到處都有自稱是趙孟頫嫡係幾幾代正宗傳人的。因熟而俗,寫趙體反而不出色。

但趙孟頫是元代人,唐代不存在。

所以穀主很驚訝,又問:“小石頭你幾時練過書法?這字可是有些味道啊!”

王石不好意思:“瞎練,瞎練。”

穀主歎道:“過去你總說不喜歡文字,鄧先生幾次告誡敲打,總歸無用,卻原來是暗自努力,害我一直為你擔心,錯怪你了。

這次你要出去,我需要提醒你,亂了那麼久,狼煙遍地的時候過去了,大唐如今已經四海升平,雖然是秦王登基稱帝,但也不會改變隱太子的政策,天下必然仍是以休養生息為主。

你自幼來曆不明。我見到你時,你才一歲,身上裹著古怪的衣服,衣服明顯是大人的,分為上下兩截,當時你身邊背一個包裹。那包裹也很古怪,非一般布料,且沒有口,有個小鐵環,一拉就開,回拉就合上,嚴絲合縫,甚是神奇。

你從小就聰明,學什麼都快,純真無邪。我多想你能夠落戶於此。可惜,這些年各地嚴丁保甲,梨花村眾人貪圖離世獨居,不想惹麻煩,一直給你辦不到落籍文書,沒有落籍,就沒有路引。雖說闖蕩江湖,四海為家,但身份不正,始終是隱患。你不要怪我。“

這番話很長,穀主講的很慢,王石聽懂了。就像是沒有身份證,沒有戶口,所以各地大唐政府都不承認。沒有路引,就是沒有單位介紹信,出門在外不方便。

好在自己是準備去參加灰色地帶的幫會組織,遊離在政府管轄之外的東西。

“不要緊”。王石寫到。

穀主有些臉紅:“落籍與路引,都被官府小吏拒絕。村口的驛卒阿蠻,是我族中家生子,忠勇可靠,可以讓他送你到洛陽。洛陽白馬寺的方丈,與我熟悉,你帶我信去,他可以薦你入少林寺。”

王石大為感動,施禮道謝。

穀主示意董氏,董氏去後麵取出一件東西來。

王石看到東西,立即站了起來!

正是他的背包!

他顫抖著摸住背包帶子,眼淚止不住掉了下來。

袋子上自己用彩筆畫的小兔子,笑容依舊。

帆布包上的褶皺依舊。

帆布包上的色彩依舊。

他抬頭,看著董氏,掉著淚說:“我想打開。”

董氏溫柔的說:“打開吧,本來就是你的東西啊。”

王石拉開拉鏈,帆布包保存的很好:雙刀還在,匕首還在,手機還在。還有打火機一個,紙巾一包。太陽能充電寶一個。

望著這些東西,王石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