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腳不算漂亮,微微有些肉,雖不是很纖細,卻勝在皮膚白皙。橘黃的燭火之下,白皙的腳放在他月白色的長袍上,更顯得楚楚可憐。
“我……我自己來!”我哪裏好意思讓他給我穿鞋,使勁抽了抽腳,想拿下來。
謝風大掌用力一握,哪容得我動彈半分。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現在講究不能讓男子看到裸露的足踝了?以前在流水村拾掇我和你一起除去鞋襪,偷采蓮蓬,也未見你不好意思過!”
聽他講起以前的事,我也索性不再扭捏,任他將我的鞋襪一一穿整齊。
“謝夫子當時采蓮蓬的功夫可不怎麼樣,手腳不夠快,害得我們差點被抓住!” 我笑著說道。
謝風笑了笑,忽然手一頓,“這是怎麼了?”
我低頭一瞧,原來他看到剛剛我在腳上按的一個個坑狀的凹處。
“有些水腫而已!”我伸手又使勁按了一下給他看,“休息一夜就沒事了。”
他沒說話,給我穿鞋襪的手更輕柔了。
待我鞋襪整齊,他默默站起身來,轉身向門外走去。
臨出門,他回頭看著我,黝黑的眸深沉地似無波的潭:“你我自小相識,彼此不必見外。此生若是無緣相守,也可守望相護。”
話音剛落,門便關上了。
“…無緣相守……也可守望相互……”
不管他是為了寬我的心,還是他真的這般想,最起碼,我對著他,不必再尷尬內疚,會舒服自在一些。
我愣愣瞪著燭火,坐了好一會,才上床歇息。
躺在柔軟的被褥裏,撫著腕間的落英鐲,我閉目輕歎:“九哥,你可要快些來接我。我怕欠謝風的情太多,我還不起!”
次日一早,日光尚且熹微,我們就出發。
謝風要求低調行事,切勿張揚,與我同坐一輛馬車,倒像是富貴人家的家眷進帝都。
負責護衛的宮中禁衛,個個器宇軒昂,威風凜凜,一路上都讓人側目不已。領頭的是我認識的人,就是當初隨謝風進璃國京城救我的周介。
我與他不是很熟悉,隻知道他做事沉穩,行事周全,謝風對他很是信任。
我衝他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我把周介留給你,你與他認識,相處起來熟絡些。”謝風看著我說道,“以後他就負責你所住院落的安全,以及你出行的安全。”
“嗯。”我點點頭,沒再說話。謝風思慮很是周全,他怕我到了陌生的地方,都是生麵孔,用起來不順手。
一路上,道路平坦寬闊,馬車行駛得很快。兩人閑坐在馬車裏,大眼瞪小眼的,難免尷尬。我掀起馬車窗子的素錦簾子向外看去。
大炎帝都的屋舍,不管是造型還是布局,都與璃國很是不同。與璃國屋舍精巧奢華相比,大炎的屋舍顯得更大氣莊重。
馬車行駛的道路很是寬闊平坦,道路兩旁種植著很多耐寒的白樺樹。一株株高大的白樺樹,枝葉扶疏,姿態優美,尤其是樹幹筆直修長,潔白雅靜地像是靜謐嫻雅的女子,十分引人注目。
白樺樹喜陽,耐寒,生命力很是頑強。在璃國也有種植的,隻是不多。流水村後山也有一兩株。以前,我經常與謝風領著一大群孩子,在那高大的白樺樹下嬉戲打鬧著。
看到熟悉的物件,不由會響起以前的事情來,不知道我這算不算多愁善感。謝風見我盯著外麵愣愣地發呆,也微微側過頭看著。
“白樺樹生命力很是頑強,大炎最為崇尚這種堅強的精神,所以在大炎最普遍的就是白樺樹。”謝風輕聲道,“而且白樺樹全身都是有用,木材可製作器具之用,葉子可做燃料,就樹皮也可以提煉出油來……”
我抿著嘴看著他,他忽然頓住,嘴角揚起笑意,“是不是不喜歡聽這些?”
我支起手肘,托著腮看著他,笑了笑,“那倒不是。隻是覺得謝夫子還是那麼厲害,什麼都知道!”
謝風見我打趣他,眸光閃動,嘴角的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