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點點頭,輕聲道,“你一路小心!”
他深深地看了我幾眼,方才大步走了出去。
直至謝風人影消失在視線裏,我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
劉緩坐在我身邊,覷著我的臉色,思忖再三開口道,“蘇陌,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我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想起那日他牙呲欲裂,說那些誅心的話,心頭湧上委屈,瞬間眼圈一紅,沒答話。
“我沒讓劉肅追殺你,也沒有派人放火燒船,白遠道亦非我所斬殺。蘇陌,對你有傷害的事,我都沒有做。”劉緩把我的手握到掌中,小心地溫柔地哄我,“我隻知道,我一回到王府你就不見了,私下暗查,我已猜出應該就是謝風出手。我知道你以前曾喜歡過他,再加上那日我在山腳下,親眼看見他擁你入懷,我就妒火中燒,誤會了你!”
我委屈地含著淚,倔著脾氣,不看他。
他繼續低聲說著,“我是泡進醋缸裏昏了頭,才會誤會你,還害你重傷。我真是該……”
我不待他說完,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上去。劉緩一動不動,任由我發狠地咬著。直到嘴裏湧入血腥味,我才鬆口,嗚嗚哭出聲來。
劉緩把我摟入懷裏,一下一下地撫著我的頭,心疼地哄著,“蘇陌,別哭!都是我的錯,我差點害了你和孩子。若你就此長睡不醒,我必追隨你入地府。好在老天憐見,把你們母子還給了我!”
聽他這般柔情似水地哄我,我心裏那點委屈也就消散了。我愛著他,所以他說的話才會那般傷我的心,也正是因為我愛他,他一句話也會令我心結釋懷。
愛情的魔力,就是這般神奇,摯愛的那個人是可以帶你入天堂的人,亦是可帶你入地獄之人!
我哭累了,歪在他懷裏,揉著紅腫的眼睛。劉緩長臂環住我,他一直低著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看,嘴角泛起笑意,傻笑著。
我被他瞧得麵皮一熱,捶了他一下,佯怒道,“老是看著我傻笑做什麼?”
劉緩仍是不說話,目光灼灼地看著我,忽一低頭,薄唇壓了下來,覆在我的紅唇上。
他動作很輕柔,生怕弄疼了我,雙唇溫柔地摩挲輕吮我的唇。片刻,他就放開我,黑眸深沉地似一汪潭水:“我會好好守著你,再也不讓你離開我,免得那個對你不死心的小子總心存覬覦。”
劉緩迎上我疑惑的眼神,執起我的手至唇邊落下一吻,低聲道,“他做到幾分,就看到時我做到幾分,便是明言若我劉緩護你不住,這輩子,也就休想再見到你!”
他從懷裏掏出落英鐲,給我戴好,定定看著我:“不許再摘下來!你是我劉緩的女人,這就是憑證。”
我瞧著他氣哼哼的模樣,啞然一笑。都是要做爹爹的人了,還似孩子般鬥氣。
我微微勾起唇角,“他是大炎的太子,也是謝夫子。我與他自小相伴長大,自然情義不同一般。我是蘇陌,也是你的妻,自然會一心一意地愛你,與你相伴到老。”
“有了愛妻,有了孩子,我劉緩終於有了家。”劉緩將我摟緊,滿足地長歎,“這一生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都抵不過妻兒在懷。自母妃逝後,我不敢一個人獨處太久,總是待在軍營裏不願回府。我怕時間一久,就會習慣孤獨,習慣冷清。與你成親後,我的王府才叫家。不管我多晚回來,知道家裏有人等著我,我的心裏就暖暖的。蘇陌,如今我們有了孩子,會像天下所有恩愛夫妻一般,相攜白首,兒孫滿堂。”
堵在胸口的鬱結一解開,人輕鬆了許多,身子恢複得也很快。幾日後,劉緩扶著我,我已能走一大段路。
午後,他扶我坐在暖陽下。
冬日難得的晴天,大大的太陽曬在身上很是舒坦,我眯著眼像隻慵懶的貓兒,頭枕在他的肩頭,看著遠處山上,風吹荒草泛起道道漣漪。
“他……是這麼死的?”我艱難地開了口,“一刀斃命,應該去得並不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