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回 袁世凱釣魚掌兵權(1 / 3)

河南省彰德府洹上村和附近貧窮、落後的小鄉村大不一樣,這裏磚瓦院落整齊別致,小學堂裏讀書朗朗,牛馬成群糧食滿囤,鄉民衣服整潔麵色紅潤,處處呈現出一派繁榮景象。

村外是一片片肥沃的良田,此處的莊稼早已收割,處處裸露著新翻的土地,有的農人唱著小曲兒搖著木耬,播下明年豐收的種子。

這時候從一條土路上走來了一個一隻眼鼓,一隻眼斜,大齜牙,滿臉橫肉的劉雅內。他朝著洹上村掃視了一圈,沒敢貿然進村,有心找一個村民問問路,無奈人都忙著,沒人搭理他,隻好三轉兩轉到了村邊的一個小池塘邊。

池塘裏的一些荷葉已經露出了枯萎之態,有的荷葉綠中泛黃,有的荷葉已經完全失去了水分縮成了一團,荷葉梗子更是軟綿綿的毫無生氣有氣無力地支撐著。此時一陣秋風吹來,在陽光的映照下,水波像似緩緩流動,閃現出了難得的幾道銀光,倒是別有一番秋天的情趣。

池塘邊有一棵兩摟多粗的大槐樹,樹陰下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農人正在安閑地垂釣,劉雅內上去不客氣地問:“老頭兒,這村上的袁大人是不是在家?”

那農人一動也不動,就像沒聽到一樣,仍然在專心致誌地釣魚。劉雅內以為農人耳聾,又加大聲音問:“不知袁宮保大人在不在村裏?”那農人繼續釣魚,還是不搭理這個劉雅內。

劉雅內碰了個軟釘子,心裏實在生氣,想,這個老傻瓜,想我在廣州城裏,跺跺腳城裏也要晃悠一下,哪裏叫人這麼怠慢過。有心發作,可又一想,我是做大事的人,何必跟他一個老農一般見識呢!人得學會忍讓,在忍讓中進取。

這時,有一群小草魚被釣鉤上的小紅蚯蚓吸引住了,紛紛搖著尾巴快速遊來,而那農人卻把釣鉤搖搖晃晃地往上拉,不讓那些小草魚上鉤。待那些小草魚戀戀不舍地悄悄離去後,農人才又把釣鉤徐徐垂下,不一會兒,一條2斤多重的大鯰魚又遊了過來,而老頭兒又在躲避著這條黑鯰魚,把紅蚯蚓躲過來,閃過去。

劉雅內看不下去了,急得大喊:“不要動,不要動,魚就要上鉤了。剛才放過那些小魚不要緊,這條大魚可不能放過啊!你這個老傻瓜。”

那農人狠狠地瞪了劉雅內一眼,幹脆把釣餌提了上來。

劉雅內對他著急地說:“一條大魚,可惜啊!可惜啊!”

老頭兒又把釣餌垂下來,仍然半閉著眼睛,耐心地等待著。又過了好一會兒,一條5斤多重的大鯉魚優哉遊哉地遊來了。劉雅內有心喊老頭兒注意,又怕把魚驚走,急得幹張著嘴說不出話來,但是終於沒有喊出聲來。

那魚咬上了釣,老頭兒頓時來了精神,不慌不忙地來回蕩著,直到把魚蕩得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才把那條魚不緊不慢地拽上來。劉雅內看到了這裏不禁有些佩服,忍不住誇獎老人說:“真不虧為釣魚高手,小魚半大魚不要,專要大魚。請問老人家,這袁宮保大人是不是在村裏?”

那老頭兒一邊收拾著魚具,一邊問斜眼:“這還像句人話。你是什麼人?找他幹什麼?”

劉雅內心想,這老頭兒身份不高吧,口氣倒不小,但既然是有求於人,也隻得耐著性子回答道:“我是廣州督署的劉雅內,來到洹上村想見見袁宮保大人?”

那老頭哈哈一笑,說:“衙內,衙內不是縣太爺的兒子麼,你一個縣太爺的兒子,找一個鄉野村夫幹什麼?想升官找錯了門路,你這不是個小傻瓜麼!”

剛才說他老傻瓜,這會兒他又找回來了,劉斜眼心裏生氣,這老頭兒好狂野,對自己的這個朝廷命官奚落嘲弄不說,對袁世凱也毫不放在眼裏。劉斜眼忍住氣,隻得對他解釋道:“我這個雅,是文雅的雅,我這個內是內外的內。你這個老……”

劉斜眼忽然想到自己好帶口頭語,沒有再說話。沒想到那老頭兒對劉斜眼還是不客氣,又譏諷道:“我看你這個人,外不雅,至於內雅不雅,那就不知道了。在我這裏,少提什麼官職,在我眼裏,就是皇帝身邊的大臣也如糞土。好吧,我領你去找那個老村夫。”

劉斜眼心裏十分生氣,這外不雅,肯定指的是自己身上的殘疾,這是平時自己最忌諱的。而這個老頭兒最狂的,就是什麼官兒也看不上,就是皇帝身邊的大臣在他眼裏也如糞土……但是既然老頭兒這麼張狂,可能也有點兒來頭,暫且不和他計較這些吧!劉斜眼強忍著氣,幫著老頭兒用柳條穿上魚嘴,提上魚,拿著魚具,往村裏緩緩走去。

一路上碰到的農人不是對這個老頭兒恭敬地讓路,就是低著頭遠遠地躲避,劉斜眼的心裏暗暗稱奇。

一會兒進了村子,走不多遠有一個牌坊,牌坊上有三個燙金的大字“養壽園”,走不了幾步,就到了一個深宅大院門口,一個看門人從劉斜眼手裏接過了魚具和大魚。

進了院,老頭兒不慌不忙地進了堂屋,劉斜眼也跟著進了堂屋,老頭兒對劉斜眼說:“你在這裏等會兒,我去換件衣裳。”說著,慢悠悠地進了內室。

劉斜眼在堂屋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想,莫非剛才那個人就是袁世凱,可是不像啊,要是袁世凱的話,肯定穿的是綾羅綢緞,身邊護衛成群,豈能這樣寒酸簡樸,簡直就是一個種田閑釣的老農。

這時候除了秋蟬有一聲無一聲地鳴叫以外,屋裏倒是十分安靜,忽然有一種十分熟悉的聲音,“嘀嘀嘀,噠噠噠”地傳來……怎麼像是電報的聲音啊,劉斜眼仔細傾聽了一陣子,果然是電報的聲音從偏屋裏傳來。

劉斜眼的心裏又是一驚,如今的高官,誰的私宅裏能安上電報,想來這袁世凱雖然被貶官為民,可他的心裏,未必不裝著天下啊!

不一會兒,那老頭兒洗了把臉,換上了一身潔淨的衣服,進了屋就往太師椅上一坐,不卑不亢地說:“你找的那個村夫,就是我啊!不知道你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