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夥人又開始往更陡的山上爬去,爬了大約有半個時辰,他們好像停了下來。公韌隱蔽在一邊,隻聽得那個粗嗓子在喊:“快點,快點,繩子,繩子,先把我順下去。”幾個人答應了一聲,就往下順著繩子。好大一會兒,又聽到這夥人說:“繩子晃了,先往下下兩個人,趕快往下順東西,然後人都下去。”不一會兒,這夥人好像一個個都下去了。
又等了大約半個時辰,好像一個人爬上來了,撲打撲打身上的土就往山下走去。公韌靜靜地等著那十個人,可那十個人一個也沒有爬上來。公韌心裏奇怪,這十個人怎麼沒上來呢?眼見著這個人從自己身邊走過去了,公韌沒辦法,隻好跟著他順著原道返回。這個人一邊走一邊嘴裏還惡狠狠地嘟囔:“看你們那得性,一個人還想得到十兩銀子,做你娘的鬼夢去吧!”公韌一聽,正是那個粗嗓子。
那個粗嗓子走的很快,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那座小橋上。他走到了橋中間,突然一個踉蹌,趴在了地上,立刻四五個黑影撲了上去,把他摁在了地上。那粗嗓子著急地喊:“弟兄們,弟兄們,幹什麼,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一個人惡聲惡氣地說:“留下買路錢,保你一條命。”那粗嗓子喊:“不就是為了幾個錢嗎,何必這樣動粗,我腰裏有一包銀子,拿去就是。”幾個黑影像是在搶銀子,突然那個粗嗓子像彈簧一樣蹦了起來,像是奪過了一把刀,隻聽得“撲吃”一聲,瞬間就把一個黑影砍翻在地。
那幾個人像是十分驚慌,大呼小叫,各執兵器在手,和那個粗嗓子格鬥拚殺在了一起。隻聽得“乒乒乓乓”的兵器撞擊聲,劇烈的喘息聲,你來我往的腳步聲混雜在一起,不一會兒,又有兩個人被砍翻在橋上。那粗嗓子雖然英勇善戰,但是在橋上難以施展,再加上連夜奔波疲憊不堪,又加上這夥強人也是紅了眼拚了命,不一會兒,粗嗓子也像是受了重傷,再鬥了一陣,被那兩個人砍翻在地,丟了性命。
隻聽得有個人在喊:“人間有道你不走,陰間無路你偏進來,怨不得我們了。”隻聽得“撲通”一聲,那個粗嗓子被丟進了水裏。隻聽得水聲嘩嘩,激起的水波聲瞬間恢複了常態,不用說,恐怕那具死屍早被水衝得沒有了蹤影。
停了一會兒,那個人又說:“弟兄們,對不住了,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們給您家老人養老送終。雖說入土為安,可是我們實在沒有力氣了,夜長夢多,你們在水晶宮裏也將就將就吧。這兒也不錯,我倆恐怕連這個地方也住不上呢?說不定哪一天拋屍荒野,早被野狗吃了。”隻聽到“撲通,撲通,撲通――”三聲,他把自己的弟兄們也拋到水裏去了。
那兩個人拿著銀子,揚長而去,腳步聲越走越遠。
公韌躲在草叢裏心驚肉跳,像是做了一場噩夢。西家莊路口十一條人命,這裏是四條人命,剛才那十個人沒上來,可能也早已命歸西天。這人命怎麼這麼不值錢啊,真如螻蟻草芥一般,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想到這時,脊梁上感到一陣陣涼氣亂竄。
公韌又等了一會兒,用耳朵聽了聽,確實再也沒有人了,才順著來路快步向山下走去。快到山下時,公韌忽然想到了馬致遠的《秋》,獨自吟道:“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不是夕陽夕下,而是半夜三更,斷腸人在天涯。”
下了山,到了西家莊路口,公韌想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也不想報官了。如果報了官,自己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啊!正在猶豫間,忽見那條路上又鬼鬼祟祟地來了一個人。公韌想,他從那條路上過來,一定也看到了那些屍體,不過那人倒是不慌不忙,像是沒有受到什麼驚嚇似的。公韌想,今晚上真是奇人奇事碰到一起了,這人真是賊大膽。
公韌正想離去,忽聽到那個人自言自語地說道:“殺得好!殺得好!”公韌心裏更加奇怪了,見了血案,還不趕快跑,還在這裏胡言亂語,這人真是越發不可琢磨了。
這個人往西家莊悄悄走去。公韌想,這些事弄不明白,自己恐怕一輩子都得落下心病,六十四敗了,還怕這一哆嗦嗎?不妨跟著他去看看,這個怪人到底上西家莊幹什麼?世上的禍事都是好奇心在做怪,也許這一個好奇心,就使著公韌走向了一場血光之災。
(欲知公韌到西家莊看到了什麼,且聽下回分解。感謝各位朋友的大力支持,請評論,請收藏,請送花,請送凸凹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