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頤筱一震,收回要下命令的手,頹然的跪倒在地,連番的打擊讓風頤筱看起來蒼老了不少,“殿下,您要如何。”
“司徒公子,救他,剩下的歸你。”並未理會風頤筱,淩若塵說出一段讓人不明所以的話,司徒閑卻如聽天籟,瞬間來到淩若塵身邊蹲下,看著天辰,又看著放在天辰身上的血紅玉石,皺起了眉頭。
“他傷的太重,東雀的冥離、冥荒太過狠毒,我已經用了一顆水月丹都沒見什麼成效,這要是都用沒了,在下不是做了賠本買賣。”司徒閑討價還價。
“水月丹我那還有一顆,不夠的話我去尋,其餘的丹藥也有些,你還需要什麼都可以提,我隻要天辰盡快好起來。”
淩若塵的話讓司徒閑一愣,又看了一眼那血紅色的玉石,突然又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這北月太女對這皇子奴隸絕對是疼寵到讓人無法相信的地步。
“好,把人交給我,保管還你個活蹦亂跳的人。”司徒閑拍著胸脯保證,之後垂涎的看著開始泛著點點紅暈的血紅色玉石,伸出手小心的觸碰,被淩若塵一掌打開。
司徒閑不滿的撇撇嘴,見到淩若塵冰冷的目光後識趣的收回手,這個女人現在恨不得殺光這裏的所有人,他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司徒閑正了正神色道:“將他抱到床上,之後就不要在挪動了,他腰間的傷口實在太深了,其餘還有數十處深淺不一的傷口,又在水中泡了段時間,未得到及時的處理,如今全部感染潰爛,髒腑經脈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淩若塵垂頭看著懷裏昏睡著的人,微勾的唇角是一抹淺淺的笑容,幸福安心。如果不是那慘白的毫無血色的臉,被咬的鮮血淋淋的唇,和被冷汗打濕浸透的頭發,幾乎所有人都會認為這隻是一個正在熟睡的少年。
小心的將天辰抱起放到床上,淩若塵看著天辰微皺的眉頭和唇角又溢出的一絲血跡,身上的殺氣再也壓不下去。
“你們守著他。”淩若塵遠離天辰,冷聲吩咐,之後幾掌逼得風頤筱帶來的人全部退出茅草屋。
剛剛趕來的影一,影十一幾人看著床上人事不省的天辰,全都心疼的無以複加,尤其是影一,勉力控製著情緒才沒有再次落淚,幾人全都圍在床邊,謹慎的留意著四周的情況,更是不錯眼睛的盯著司徒閑的動作,生怕這傷痕累累的人在受到任何的傷害。
“淩若塵,你做什麼!”風頤筱滿眼驚恐的看著淩若塵。
淩若塵微微側頭,看向風頤筱,目光陰冷殘酷,卻又如那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漠視著一切。
風頤筱看不真切,但心裏卻有兩種聲音攪得她心煩意亂,一種不停的蠱惑著她效忠王者,效忠絕對的主宰;另一種則是不停的誘導她殺了淩若塵,殺掉威脅她生命,威脅她利益的人。
“我要蘇家滿門,我要你命喪黃泉。”淩若塵收回刺入一人胸膛的手,手中跳躍著的紅豔刺激著風頤筱的眼球,一用力,如一朵凋零的紅花粉碎成泥,被淩若塵甩向風頤筱,“本來隻想要你作證,但你們竟敢傷了他,天辰受到的傷害,本宮會讓風夢瑤千百倍的償還,而你,到時候就好好的欣賞吧。”
淩若塵聲音淡漠,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怒意,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她的話絕無虛假。
心驚、膽顫,眼前的女子有這個能力,她們相信,但她們別無選擇,不是她死,就是我亡,“殺了她!”
淩若塵看著將她包圍住的人,嗜血的唇勾起,將手中沒了心髒早已死掉的人隨手扔在地上,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一掌震碎一人的丹田,一手扯斷一人的胳膊,一拳擊碎一人的頭骨……
淩若塵如最原始的野蠻人一般,毫無章法、毫無人性的發泄心中的怨恨和心間散不去的心疼。
屠殺,單方麵的,淩若塵毫不保留的屠戮了在場的所有人,慘烈無望。
風頤筱跌坐在地,雙腳不斷的蹭著地麵,盡可能的遠離向她接近的淩若塵。
淩若塵一步一步緩慢的接近,如一尊染血的修羅,讓風頤筱好像聽到了來自地獄的喪鍾。
“啊!”
淒慘的哀嚎,淩若塵踩斷了風頤筱的踝骨,“影一。”
影一聽到淩若塵的聲音,又看了一眼天辰才走出屋。對屋外如煉獄一般的場景視若不見,恭敬的跪在淩若塵腳邊等候屬於她的命運。
“你該死。”輕飄飄的聲音,影一垂首叩頭不辯不解,她的確該死,隻要屋裏的人能健康起來,死上千百次她也心甘情願。
“好好招待風家母女,之後你離開影月。”淩若塵看著影一,話語淡漠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影一身體一僵後放鬆下來,“多謝殿下給屬下機會對付風頤筱。”
淩若塵看著影一,半響才道:“你反抗不了天辰,不怨?本宮遷怒於你,不恨?”聲音淡漠,聽不出情緒。
影一聽後倒是抬起頭,笑得心甘情願,笑得悲傷苦澀,“以殿下為主,是屬下一生之幸。讓公子受傷,卻是屬下一生之痛。”
淩若塵又盯著影一看了很久才轉開了視線,透過門縫看向躺在床上昏睡的天辰,“再待在影月,本宮會忍不住殺了你,去暗部吧,好好照顧天辰。”
影一徹底愣住,半響才呆呆的轉頭,也看向天辰。
離開影月的下場隻有死路一條,卻沒有想到她竟有了活下去的機會,更是有了可以彌補,償還的機會。
“多謝殿下開恩。”影一跪伏在地上,直到淩若塵離開,又過了很久才起身看了眼茅草屋中的人,提著疼昏過去的風頤筱離開。
淩若塵走進屋,司徒閑已經治療完畢,癱坐在屋內的角落處,石蕊被影二十七攔著,哭的滿眼是淚。
淩若塵皺了皺眉,向天辰走去,人還是蒼白的嚇人,但呼吸平穩了許多,“怎麼樣了?”
“暫時穩定下來,那東西給我點兒,我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入藥,他的《冥離》還有兩天,不想些辦法他撐不過去,水月丹盡快給他服下。”司徒閑抓了抓頭,之前貴公子的形象蕩然無存。
淩若塵看了司徒閑一眼,並未多說什麼,低聲道:“十一。”
“是,殿下。”
“等一下。”淩若塵喊住馬上要離開的影十一,“讓桑陌、桑雨還有來這的暗部過來,再把天辰在軒寶閣買到的東西拿來。”
“是,殿下。”影十一一愣後見淩若塵沒有再要吩咐的,瞬間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手伸向被中,天辰冷的發顫的身體讓淩若塵心疼的皺眉,“二十七,找些銀炭,生爐。”
司徒閑看了一眼,想了想有些猶疑的道:“殿下,您若是不介意,可以將您的內力導入那血紅色的玉石中……”
淩若塵看向司徒閑,“繼續。”
“在下可以用藥輔助您,讓天辰皇子在這兩天內盡快的吸收那玉石中的力量,隻是在《冥離》結束前或是天辰皇子拒絕前您絕不能停下,要麼天辰皇子……”司徒閑有些糾結,誰也不知道那血紅色的玉石會吸收多少的內力。
“好。”淩若塵看向天辰,冰冷的目光柔和起來,伸手輕撫天辰的臉頰,動作溫柔的溢滿了憐惜。
睡夢中的天辰好像感知到了什麼,歪著頭蹭了蹭臉頰上的溫暖,蒼白的唇微微嘟起,如初生的嬰兒一般,讓淩若塵整顆心都融化了起來,“讓他睡著,能做到麼?”
司徒閑本還震驚淩若塵連猶豫都不曾有的決定呢,便又被淩若塵更加驚人的話震在當場,指著淩若塵磕磕巴巴的道:“你要是撐……”
“不會。”淩若塵打斷司徒閑的話,“照做。”
司徒閑咽了咽塗抹,看了淩若塵一眼,終是不再多說,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喂進天辰嘴中,又掏出銀針刺向幾處穴位,“可以了。”
淩若塵看了眼回來的二十七,等著人點完爐子後道:“司徒公子,請你留下,其餘人出去,不要讓任何人打擾。”
眾人離開,石蕊也被人強製性的帶走,淩若塵小心的將天辰抱在懷裏,一隻手握住天辰的手,一隻手輕放在血紅色的玉石上,低頭看著蹙起眉頭的天辰。
天辰,很快就會不疼了。
內力運轉,淡紅色的光暈包圍住淩若塵和天辰,血紅色玉石飛起,在空中旋轉,更是在司徒閑震驚的目光下,一道血紅色光暈從玉石中散出,射向天辰的身體。
內力的流逝比想象中的還要快,淩若塵皺起眉頭,停止了《淩月》的運轉,轉換內力行進路線。
這時,如果有人能看見,一定會歎為觀止,如此功法,深奧玄妙,絕非星月所有。
換了功法,淩若塵很快舒展了眉頭,睜開雙眼看著同樣舒展了眉頭的天辰,愛憐的捏了捏天辰又消瘦下去的臉頰,再次閉上雙眼,全神貫注運轉著體內的功法。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了兩日,司徒閑收回搭在天辰手腕上的手,點點頭,“殿下,可以了,天辰皇子沒有生命危險了,剩下的傷,以後慢慢調理就行。”
淩若塵鬆了口氣,收了功,疲憊的靠在床頭,吞下司徒閑特質的藥丸,微微調息了一下,糾纏了她近一日的眩暈感才稍有些好轉。
睜開眼,天辰有了些紅暈的臉讓淩若塵徹底心安下來。
“暫時不要讓他醒過來。”淩若塵將天辰放到床上,起身下床,再次降臨的眩暈讓淩若塵差點摔倒,幸虧司徒閑的攙扶才不至於太過狼狽。
司徒閑看著如今臉色比天辰還要差的淩若塵,很想問一句值得麼,為了救他去了半條命卻不願讓他知道,值得麼?
“那玉石你可以拿走一半,剩下的請你看看是服用還是讓天辰戴著更好。”淩若塵避開司徒閑的攙扶,微微一禮以示謝意後話題再次回到天辰身上。
司徒閑垂下眼,靜默了半響才道:“天辰皇子這兩日吸收了大半,剩下的不論怎樣,對他用處都不會太大,不如殿下用了,也能恢複身體的虧損。”
“還有用處不是,我不需要,十一。”淩若塵毫不猶豫。
守在屋外的人聽到淩若塵的聲音,心中喜悅,影十一、桑陌、桑雨還有暗十七都進了屋,看到淩若塵的臉色俱是一愣,心裏有些難受。
“水月丹。”淩若塵接過丹藥,輕柔的掰開天辰的嘴。
“殿下,天辰皇子如今不用水月丹也是可以的了。”司徒閑上前一步阻止。
毫不理會,淩若塵直接躲開司徒閑阻擋的手,將藥丸喂進天辰嘴中,又理了理天辰的頭發,掖了掖被角,“桑陌、桑雨、十七寸步不離的照顧天辰,其餘人守在屋外,除了司徒公子,誰也不許進。”
起身,眼前的黑暗讓淩若塵再次向地麵倒去。
這次,影十一搶先一步扶住淩若塵,兩人離開屋子。
屋外,石蕊伸著脖子張望著,看見淩若塵出來後眼中閃過怨恨,憤怒,嫉妒等等情緒,快的幾乎讓人察覺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