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傻孫兒背上讓獸皮帶勒出道道淤青,奶奶用顫抖的手輕輕撫摸,心疼道:“傻兒,疼嗎?”
張立疆勉強一笑,答道:“不疼,我沒事,這點淤青都是大祭司用命換來的,這次你孫兒是賺到了。”
奶奶流著淚,說道:“傻孩子,要是你能請求大祭司寬恕,也不會被綁起來做祭品。剛才真要嚇死奶奶了,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奶奶長期深受大祭司的愚民教化,根本就察覺不到人心險惡。
對此張立疆很無奈,大祭司非要將自己至於死地,就算是跪地求饒也沒用。隻可惜他死在遠古人的愚昧上,要不然自己就能夢醒,現在已經回到現實。
於是對奶奶說道:“您的孫兒可是神靈的代言人,那是替代神靈行走人間的使者,我要是祈求萬惡的大祭司寬恕,那不是讓神靈很沒麵子,隻能讓大祭司死的更快。您什麼時候見過神靈要大祭司來寬恕?”
奶奶頓時就恐慌,急忙對天祈求道:“請至高無上的神靈寬恕我的無知!大祭司真是該死,怎麼敢殺死您的使者,殺死我的孫兒?”
情緒低落的張立疆說道:“奶奶知道大祭司該死就好,隻是可惜……”
奶奶聽到傻孫兒話說一半,疑惑的問道:“可惜了什麼?”
張立疆有些失落,又無法解釋,隻好說道:“沒可惜什麼,奶奶先去睡覺吧!折騰半個晚上,又淋了場大雨,我現在也很累,有什麼事咱們明天再說吧!”
奶奶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傻孫兒麵容疲倦,就先去上床睡覺。
張立疆想要脫衣睡覺,突然想到上衣早就被人扒去,現在還躺在村邊的空地上淋雨。又想脫去濕漉漉的褲子,可是遠古人的褲子裏沒有內褲,要是穿著濕漉漉的褲子怎麼睡覺?總不能光著屁股和奶奶擠在一張床上。糾結啊!真特麼的糾結。
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扔下曾經的道德禮數,吹滅小油燈,摸黑脫下濕褲子,光著屁股鑽進獸皮褥子中。
張立疆背對奶奶側躺,思緒萬千,始終都難以入睡。自從昨天來到這個古老的村落後,所經曆的一切太荒誕,太離奇,又太讓人難以置信。
短短的一天半時間,就像渡過了千百年,體驗各種痛苦,還經曆生死考驗,到現在還如夢如幻,戰戰兢兢。
有太多的事情找不到答案,天湖裏的食人魚為什麼沒有吃掉自己?為什麼昨晚沒有被村民群毆致死?今天的請神儀式中,小祭祀和大祭司為什麼兩次都沒有用匕首刺死自己?
沒有被食人魚吃掉,沒有被餓死凍死,沒有被遠古人群毆死,更沒有在請神儀式上被殺死。難道這些幸運,全都是該死的遠古神靈在庇護嗎?可是這位蛋疼的遠古神靈,為什麼非要讓自己來遠古?到底想要自己幹什麼?
遠古夢境中有如此多的死亡威脅,都不能讓自己夢醒,真不知道還要在這個遠古夢境待多久?要是自己不死,難道就永遠不能離開這裏嗎?這特麼的還是個夢嗎?還是自己做的夢嗎?
窗外一道道閃電,瞬間就照亮茅草屋,借著短暫的光芒,就能看到張立疆的眼睛閃爍著憤怒。從昨天在天湖中睜開眼,就開始憤怒,一直到剛才的請神儀式上,又將積壓的憤怒推向巔峰。
屋外的大雨逐漸稀疏,閃電與雷聲也慢慢遠去,雨夜中的天湖村此時寂靜無聲。身心疲憊的張立疆開始變得昏昏欲睡,可是腦子裏卻在不停的亂想,想自己的父母,想親愛的劉莉,想死去的大祭司,還在想那個該死的遠古神靈。
閃電雷鳴消失之後,雨夜的天湖村寧靜而潮濕。每家每戶的屋頂,還在滴落殘存的雨水。
許多人家的茅草屋,被狂風吹得隻剩下木頭框架,將美麗的星空展現到熟睡村民的眼前。
張立疆望著屋外的星空,困倦的閉上眼睛,昏睡的同時似乎看到了天亮,隻是奇怪自己為什麼又在昏暗的湖水中?
湖中那些食人魚,突然張開鋸齒般牙齒,迅猛的衝過來瘋狂撕咬自己。到最後,身體隻剩下一副白骨慢慢沉入湖中,成為湖底眾多白骨之一,而自己的骨頭上到處都是密集的咬痕。
那個被天雷劈成焦炭的大祭司,怎麼也在湖水中?焦黑的身軀蹦蹦跳跳,手中還舞動著獸骨權杖,發出撕拉、撕拉令人牙酸的聲音,僵屍一樣向自己蹦過來,而燒成黑炭的嘴巴一張一合,沒完沒了的喊著:“請神!請神!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