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邵齊跟餘佑倫自小就是玩伴,幾乎每年的寒暑假都膩在一起的滿世界轉悠的。晚飯前大人們都在宴會廳談話,孩子們三三兩兩聚在花園裏喝茶、談天。
彼時餘佑倫已經十八,穿了黑色西服,戴著領結一本正經的樣子。跟他比起來瞿邵齊顯得太過隨意了,不過了解他的人也都知道他的德行,隻要不是穿成街頭男就算是正經了。
“那邊那個女孩是誰?”他從小就算這樣,身邊的女孩過了他的眼的沒有那個放過的。
餘佑倫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竟然是Ivy。
“給你個忠告,最好不要招惹她。”
瞿邵齊聽餘佑倫這樣說更來勁了:“怎麼?你喜歡她?跟我說說,她是你的白雪公主還是灰姑娘?”
“她是我未來經濟學老師的女兒。世家女,芳名Ivy。”餘佑倫口氣淡淡,“說起來她跟你同歲,但是人家現在已經考進昂熱大學,是未來的經濟學家。”
“真的假的?”瞿邵齊看著那邊安安靜靜地喝茶的女孩嘴角勾起來。
餘佑倫拍一拍他的肩膀:“我理解你的心理,可現實告訴我們天才不分男女。”
後來瞿邵齊才肯定Ivy的與眾不同,在遇見Ivy之前他身邊的天才唯有餘佑倫一人,然餘佑倫在Ivy麵前也不過是凡人。
“他們說你是這裏最神奇的女孩。”瞿邵齊對Ivy露出招牌笑容,“我是Jon。”
Ivy慢悠悠地抬起頭,瞥了一眼瞿邵齊又低下頭去,用非常漂亮的卷舌音對他說了一句法語。瞿邵齊也學法語的,可是卻是半調子,除了簡單的問候外什麼也不會。Ivy對他說的那就話他當然聽不懂,可是直說聽不懂又顯得太遜了,無奈之下他偏頭去看餘佑倫乞求他的幫助。
一旁的餘佑倫呢,頭一次看到好友吃癟笑得嘴都閉不住了。
對於一個幼稚園就開水泡小女孩,十年來從未失手過的男孩,是該讓他踢踢鐵板,碰碰釘子了。
瞿邵齊見餘佑倫不幫他,隻能硬著頭皮回頭自己上了。
“你不會英文嗎?”瞿邵齊索性坐在了她身邊的空位上。
“……”Ivy當做沒聽見,用銀勺攪著杯子裏的紅茶,精致的格子連身裙趁著身後大片的落日晚霞美得一塌糊塗。瞿邵齊看得呆了,愣愣地吐出一個法語單詞“好美”。
Ivy抬頭來看他,被他毫不掩飾的愛慕眼神弄得紅了臉。
其實她至少不善於應付這種人而已。
上天很公平,給了她超出常人的頭腦,其他就吝嗇了。
她的缺點是天生缺少愛情和浪漫的神經。
“不打擾你喝茶。”Ivy留下一句法文,整理裙子起身離開。
瞿邵齊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Ivy、Ivy……”
“怎麼樣?”餘佑倫拍著好友的肩膀招魂,“告訴你別招惹她。”
“怎麼辦?”瞿邵齊回過身,下巴擱在椅背上,雙手抱著心,“見到她我的心就不舒服。”
餘佑倫但笑不語,他的心是不是不舒服隻有他自己知道:“你不要因為她特別就招惹她,她跟你以前追求的那些小女生是不同的。”
“拜托,”瞿邵齊霍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對她一見鍾情了。”
一見鍾情?
“如果你見到一個人他能讓你體溫突然提升至38.7℃,那麼很可能你對他一見鍾情了。”Ivy從科學的角度分析一見鍾情這件事。
到底有沒有一見鍾情呢?
Ivy一個人從花園踱步進客廳,在遊廊外見到父親跟一位女士行為親密,她是認得那個女人的,出現在她母親葬禮上的漂亮女人。在她母親病危期間跟她父親親密無間的“友人”。
因為這個巧遇,父女倆有了一段小小的爭吵。Ivy賭氣跑了出去,出了在自己家裏她很少這樣的任性妄為。
夜幕落下,她徘徊在莊園後麵的小徑上,夜風吹涼她的手腳,她不住回頭期望看到父親的身影。
貓頭鷹的叫聲總她害怕,她知道這個莊園的小樹林裏棲息著很多圓眼睛的小怪物。
“咕……”古怪的叫聲令她加快腳步,往燈光處走去。
身邊的樹叢傳來響聲,僅穿白色襯衣的男孩出現在她麵前,那張臉像是撒滿了陽光,將她的眼睛點亮。他說:“我一直在找你。”
“你找我做什麼?”她還是後退了一步,跟他保持距離。
瞿邵齊“阿哈”一聲,快走兩步湊到她跟前,“你竟然會說英文!”
“我可沒說過我不會!”有了旁人在,她剛剛的那點害怕全部煙消雲散。
瞿邵齊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會跟女生計較,所以此刻他完全將傍晚她故意不理他的事情忽略,一心一意做小跟班。先將手臂上搭著的外套給她披上然後領著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