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桑塔納沿著不寬的小路前行,上了石橋再行一段路停在一棟複古的宅子前。司機用拗口的普通話說:“小姐到了,這宅子看著好,有些年頭了吧?”
蘇青城的思緒回到現實中,因為司機師傅的話降下車窗去看那棟宅子。“靜謐”兩個字是她對這棟老宅的第一印象。Kayne留給她的這棟房子不在繁華的鎮江市中心,也因此躲過喧囂的感染,給人一份難得的寧靜感。
司機把她的行李從後備箱拎出來,放在地上,伸手向她要了車錢,然後將車開走。
蘇青城在宅子前站了好一會兒,才走過去敲響了厚重的木門。老宅一直有人照看,所以她才選擇隻身前來。但今天她很不幸,敲了很久的門都沒有人出來開門。
蘇青城將行李箱拖到門前,整個人坐到箱子上。路易威登的箱子在此刻才發揮它的價值,一度犯上LOGO恐懼症的蘇青城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用這些渾身印滿LOGO的東西,每次看到都覺得它們俗不可耐。
鎮江是江蘇省的一個地級市,在蘇青城真實地踏上這塊土地後才對它略有了解。“吳儂軟語”這個詞大家應該都聽過,卻很少有人知道它指的是什麼地方的方言。其實鎮江這地方當地人所說的話就是吳語。蘇青城在下飛機時在機場外聽當地人說話,果真是很有味道,本來對於陌生地方的恐懼也開始慢慢消失。
煙雨江南說的真不錯,在蘇青城等了半個小時後,天空開始毫無預兆地下起了毛毛雨。巷子裏很少的行人淡定地行走著,但縱使再慢的步子也在時間推移後消失在蘇青城的視野裏。
因為下雨氣溫慢慢下降,蘇青城發覺有點冷,用力擁緊身上的外套。
十月下旬了,也該是冷的時候了。但好在此地地處江南,滿眼的樹木依舊鬱鬱蔥蔥,碧綠一片。
終於有人出現在她的視野裏,那是一位中年女人,留著烏黑長發穿著很複古的灰色男式長衫。
“餘少夫人?”來人仔細地打量了一遍蘇青城,眼神中帶著探詢的味道。
蘇青城點頭,此刻她還是餘少夫人,因為律師的堅持她沒有簽任何協議,包括放棄繼承股權和離婚協議。
中年女人也對她點一點頭,用隨身攜帶的鑰匙去開門,就在她伸出手時蘇青城看到她腕上的一對銀鐲子。門被打開,中年女人反身替她拎了行李招呼她進門:“我叫錢秀,一直負責照看這宅子,少夫人以後有什麼事吩咐我就可以。”
“錢秀是你的全名?”蘇青城跟在她身後進了院子,院子盡頭是紅色小樓,這麼一看這個宅子並不大。
“小金先生說以後少夫人就是這宅子的主人了,您愛管我叫什麼都可以。”
蘇青城想她口中的小金先生一定就是Kayne,隻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Kayne已經過世的事情。
果然聽她問:“小金先生身體還好吧?”
“他過世了。”蘇青城的聲音染上悲傷的情緒來,合著著陰雨綿綿的天氣更令人傷感。
錢秀搖頭歎氣:“活該他短命,年紀輕輕心事那麼重。”
“他是癌症去世的。”蘇青城解釋。
錢秀不再說話,帶她進了小樓,踏著咯吱作響的木樓梯上了樓:“這房間我已經收拾好了,您以後就住這裏吧,有什麼缺的跟我說就好。”
蘇青城進屋四處看了看,發現一切起居用具都俱全,布置得就像家一樣不禁心滿意足:“我是來度假的,住不了多久,這樣就很好了。”
“一個兩個都是這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們想過老宅子的感受了嗎?”錢秀的脾氣倒是大得很,表麵上恭恭敬敬,有不順心就敢當麵發牢騷管她是不是主人。蘇青城倒也不跟她計較,想到未來要跟她相處隻覺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