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夫人輕輕搖頭笑道:“每每一談到簡兮,你便這般癡情的模樣,是怕旁人不知他是你的心上人嗎?”
“心上人?”殷滌驚問。
“你的心上人隻能是我!”遠行客認真叫道。
顧諳神秘一笑,捏著遠行客的下巴,裝作狠狠的樣子道:“把你這難聽的名字改掉再來和我談這事。”
“掌門已有心上人了。”
“怎麼?難不成你還要給我介紹一位?”
殷滌又愣,緩緩道:“咱們天女派多是清修,這男歡女愛的事於我們哪裏懂得?我去哪裏給你尋人介紹?我吃驚是因為曆代掌門無有人嫁過。”
顧諳雙手食指輕叩著桌麵,道:“這是個問題,不能再隻收女弟子了,陰氣太盛易招損------”顧諳還沒說完,手背被人用筷子打住,是遠夫人:“北天女峰生損,是因星卦出了問題,與女子何幹?”
顧諳停住話頭,垂首輕道一句:“是!”
殷滌抬頭注視著對麵的遠夫人,左手鐵尺翻來覆去地在她手中轉動,每次鐵尺的頂端都直直地指向遠夫人。遠夫人似有察覺,衝著殷滌微微一笑後對顧諳道:“若談得暢快了,便歸家吧!”
未等顧諳開口,殷滌道:“還有一位公子未評呢?”
顧諳起身,有些不耐煩道:“東盛國那位太子爺,隻比客兒大了四歲,小伢子一個,我如今還沒把他放在眼裏呢?不過倒有一詩送他‘當乘雲螭去,吸景駐光彩。’好了,再多講一句,我就要收你茶錢了。打道回府,就這牛肉餅,月下再酌。”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酒樓。
至此,臨桌那位青衫公子才悠悠開口說話道:“古有青梅煮酒論英雄,如今她是添茶一道論風雅,有些意思。”
身邊忠仆見主人動容之色,試探地問道:“爺?”
公子飲了一口杯中茶,愣道:“聽她講論,茶涼了都不知。”
那老者玩笑道:“公子是入迷了。聽她們談話,應該是剛從天女峰上下來。公子此行不過民間遊玩,與她們還是遠些。”
“是啊!女子太多,易招損嘛!”青衫公子笑道,“給人家的女兒起名叫‘出遠門’,,說那買餅的小二養牛去了------哈哈哈------好有趣,真是有趣!”青衫公子的笑並未引起身邊兩人的附和。“怎麼,不可笑嗎?”青衫公子對茫茫然的二人反問道。
“爺------”他的爺何曾為著一兩句笑話笑得這麼傻?
“公子------”他的公子曆來是連女子的邊都不靠的,便是他娘都隻能墊著一道紗絹才能遞過一塊糕點,今日怎麼就開心成這樣?直轉過身子盯著人家看,聽人家講話都聽得入了迷?難不成動了情?這動情是好是壞?畢竟那位是相師堂的少堂主,北天女峰的代掌門,如此天下最炙手可熱的人物,那樣的一位女子,他的公子可能掌控?
“公子,咱們也該走了,約了京北七門的人談事。”同行的老者道。
青衫公子聞言麵上一沉,道:“不過三千石糧食,要不是第一家主與我娘有點交情,我寧願和冬桑去河邊釣蛤蟆去。”
老者見公子麵色漸沉,便開解道:“畢竟是來北地了,便不為京北七門,也得瞧瞧相師堂每年一度的堂會啊!聽說他家的堂會會持續七天,似廟會般熱鬧。今年京北第三門承辦,投入了不少財帛,應該值得一觀。”
青衫公子微思量道:“她也會去吧?”
冬桑終是忍不住,道:“爺,您從前不是說世上那些個貪情愛的男人都是粗鄙不堪、俗不可耐之人嗎?”
青衫公子咬著牙,摸著下巴道:“冬桑這話真是------真是不得我心,該打!”忽地他提高聲音喊道,“小二,替我買牛肉餅去------”
(風雅四公子的評語取用李白《古風》,稍改動,隻因寫詩論人我實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