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學堂想推辭坎肩,周大山製止了他。
“周天的病是沒什麼希望了,習武打獵肯定是不行了,拜托你教他文化,將來也有立身之本。”
看著董學堂點頭答應,周大山的眼中失去光彩,永遠告別了人世。
料理完後事,周天非常萎靡,如此的打擊快要將這個年幼的孩子擊垮。他認為自己就是掃把星,沒有他不會讓父親英年早逝。
董學堂臭罵了他一頓,曉以利害。告訴周天,他不自強,就更對不起死去的周大山。
董學堂的話猶如當頭棒喝,將迷醉中的少年點醒。不辜負父親的希望,成了周天的信念和精神支柱。周天每天艱難的行進於家和學校之間,風雨無阻。
董學堂知道,人活著是因為有希望,就找來一些醫書給周天看,說可能找到治愈身體的方法。
周天如饑似渴的吮吸著知識,可沒有任何奇跡發生,想起夜裏偷偷哭泣的母親,看著自己纖細而略微變形的雙腿,周天慢慢變得絕望。
周天正在回想,突然被一個少年從後麵撞倒。周天雙手用力撐住地麵,才沒有完全匍匐在地,但額頭和雙手已經是鮮血連連。
來人正是同學錢大寶,村裏另外一個獵戶的兒子。從小就調皮搗蛋,曾經被周天教訓的服服帖帖。
說起錢大寶的爸爸錢高強,和周大山都吃打獵這碗飯。但就是技不如人,總被相親拿來和周大山比較,作為笑談。
俗話說同行是冤家,錢高強早就起了妒恨之心。慢慢的,他看出打獵不行,就開始借助親戚的關係,幹起了皮毛生意,從別人那裏收貨,然後到城裏去賣。幾年間就成了村裏的富戶。
凡是周大山的獵物,錢高強總是最低價收購。無奈周大山耿直,不善與人交往,這些年沒少錢高強的虧。
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錢金寶看到周天身有殘疾,周大山死後,便開始聯合一幫同學,專門戲弄侮辱周天。
這時,幾個小孩就圍住周天哈哈大笑。
“錢金寶,你發壞!”周天質問道。
“我再壞也比不上你,大掃把星,把你親爹都克死了。今天我就發壞了,來,追我啊!”錢金寶一邊說著,一邊學著周天跛足不穩的樣子,又引起了一片哄笑。
“你……”周天眼中噙著淚水,已經說不出話來。
看著幾個小孩離去的背影,周天沒有回家,拐到了鳳溪潭。他就是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仙人山自古相傳,有個仙人洞,還有鳳溪潭。仙人洞沒人見過,鳳溪潭卻是個好去處。
潭水來自一條山間小溪,小溪由山泉彙成,在三米多高的陡坡處,注入潭中。
旱季裏,溪水潺潺,自陡坡處分流而下,遠看像幾根銀色的琴弦,不停彈奏出輕柔的仙曲。
雨季裏,溪水勢猛,宛如飛龍入水,聲浪遠播。
傳說,這裏是鳳凰在人間飲水的地方。小時候成了周天最喜歡的地方,遊泳捉魚,不亦樂乎。
看著碧綠純淨的潭水,周天並沒有哭出來,突然有了輕生的念頭,自己是個掃把星、大累贅,不如早去另一個世界,與父親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