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山草煙如絮,舊時漫征發。昨夜東風撼碧樹,長街落木無數,閑人語。
羅衣輕分枕香幽,綿綿情意丟。九重天宮疏心懶,似有千闕笙,爭教歎。
天光無限好,百花繁盛,不論何處皆是一片幽香,好不恣意。那水雲澗雖說高處雪山之顛,因著冰雪深厚,本也不可研花,隻是司徒兮心思通透,曆有三五年,竟是將這水雲澗周遭種滿了花兒!
時下,那花開正好,司徒兮見了心生歡喜,總也和那花兒待上半日,樂此不疲!“昨兒個水心做的花餅倒是很可口的,等會子你隨我一起送到雲深去,給婆婆嚐嚐!”司徒兮一邊挑著花蕊,一邊瞧著緋顏,輕聲說道。
甫一聽著,緋顏就垂下眼瞼,懷裏還是抱著那五毒貂。“那婆婆古怪的很,又不歡喜我,我不去!主上,你帶著水心去吧,或許她瞧著水心生的好就……”
“我瞧你生的也很好,水心昨兒個夜裏就往溪暮那裏去了,怎的了,弗如,我獨自前往麼?”未待緋顏說完,司徒兮就出聲打斷,隻見得那緋顏努了努嘴,皺了皺眉,瞧著那五毒貂微微出神。
那五毒貂通身雪白,與司徒兮很是投緣,隻是緋顏一見它心中栗六,晃蕩不止,因道:“哎,那聖姑前輩還在南楚日因情殤等著呢!”
聞言,司徒兮挑了挑眉,拿著花包,隻是笑笑,見緋顏眼神飄忽,乃是真的憂心不已,不禁問道:“倒是難為你了,向來了無牽掛,這是怎的了?”
緋顏屈膝,支頤而坐,歎道:“主上常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今我受了人家好處,答允了人家的托付,偏得無所作為倒是十分惱人!”
原來在幾日前,緋顏被困潭底,奇遇那白發老嫗,那人托付緋顏幫她找著百裏彩霓。卻不知這緋顏乃是毒癡,凡塵種種瑣事皆是不放在心上,哪裏知道許多曲折之事!知曉那老嫗乃是南楚聖姑之時,緋顏所驚非小,因著那南楚聖姑身份尊貴,且是不老容顏,可是那聖姑麵皮溝壑叢生,是個十足的老人了!
待到回到水雲澗,與司徒兮說了此事也見了彩霓,偏得彩霓與宇文逸郎情妾意,已是結為秦晉之好!而南楚俗禮,怎可容得有情人終成眷屬,緋顏心下兩難,既不肯辜負聖姑救命之恩又不願棒打鴛鴦,因而日夜憂心,竟是身形消瘦如許!
隻是這江湖之事終究是狂風不終朝,驟雨不終夕,難以持久。司徒兮見緋顏寢食難安,亦是心焦,因而一心為她。
“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司徒兮思量半晌,出聲說道。
緋顏眸光一閃,忙道:“主上可是有什麼好法子不成?”
司徒兮微微沉吟,思及那浮塵老者,輕聲一笑,說道:“此時全在彩霓身上,倒是不知是何人助她逃離聖壇,走出南楚的了!若是……若是那百裏雲裳,此事倒也不難!”
百裏雲裳?緋顏皺了皺眉,她在南楚多年光景,怎可不知這聖女之位如何重要!那百裏雲裳乃是南楚女皇,怎會置南楚於危險之中?
“罷了,多想無益,明日與你往霖璽堂走一遭,縱是你我問不出什麼,那宇文逸定然可以!”語音剛落,發出一聲清嘯,隻見那白羽輕展羽翅,瞬息之間已在眼前。
“你若是不去,就帶著毒毒在嗣元……”
“得啦,我隨主上往雲深去便是了,想來那婆婆瞧著主上的麵兒定然不會將我喂給那些蟲蟲吧!”緋顏伴著鬼臉,飛身進了雪堡那些花餅就尾隨而至。
當下南宮澤毓乃是武林盟主,諸事繁忙,司徒兮也不相擾,因著身子不爽,也不逞強,回了水雲澗。思及阿長,心中掛念,因著已是六月中旬,司徒兮按捺不住,帶著物什,直往雲深。
那雲深好似百年不變,遙遙望去,乃是滿眼新綠。因著這雲深之名,無人不知,多少帶著許多困擾,好在阿長功夫高強,少有能敵,司徒兮心下倒也十分寬慰。
“有人!”甫一到了深潭之處,雖無半點足跡,卻聽得陣陣呢喃之聲。想來定是武功精湛,若非如此,在這雲深如何能夠揮灑自如,半點不露痕跡?
緋顏屏息凝神,因著擔心司徒兮,全神貫注,生怕有什麼變故!越往裏走,那毒物越多,藤蔓之上盡是纏繞著毒蛇,五顏六色,皆是吐著鮮紅的蛇信子。縱是緋顏見多識廣,也是頭皮發麻,微微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