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沫蹙起眉，厭惡極了這煙氣，“吱”地打開了窗，讓屋外的風帶走這討人嫌的煙氣。“你們也是一如既往的討厭。”
“……”梓優挑了下眉，笑意在他的臉頰上延伸了出來。他用腳背隨意地擦了擦小腿肚兒，一副愜意的模樣，剛剛抹得立起來的發絲在微風中又垂了下來。
“我這一生，最怕的就是牙醫和黑暗，可是無法戒掉甜食的我卻與牙醫常年為伴，黑暗終究還是降臨在了我身上。”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煙身很快地就縮短了一大截。“這點佑明該比我清楚才是。”
“……”琉沫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拿下梓優嘴中叼著的煙頭，將它在手中擰滅。
“……”在懷中的她忽然嚶嚶地哭泣起來，她在佑明的衣服上擦拭著自己崩潰的淚水。
“……”佑明揉了揉她柔軟的長發，低著頭看著她顫抖的身體，瑟瑟地抖動著。
“我到底算什麼……”她埋在佑明胸口的啜泣漸漸地停了下來，她仰著頭，淚眼朦朧地望向佑明。
“我隻是你千年長河之中的一瞬間，隻是漫長家族權利曆史樂章中的一個變奏。我直到現在還在疑惑，我到底是在幹什麼？我想我知道一個不可以說的秘密，可是我卻很想問你，但我知道我不能知道答案，答案會讓我身陷囹圄。”
“為什麼……為什麼……我好恨你……”她攥著拳頭，亂拳砸在佑明的肩膀上，歇斯底裏地就像是下雨前的悶熱氣息。“我絕對會為爺爺報仇的，你的這些伎倆是不會讓我忘卻你的罪惡的。我為什麼會是如此不合格的卡文羅蒙家族的親王……”
“……”佑明的喉嚨像是被火灼燒著，滾燙的情緒讓他難以吞咽，他緊咬著牙關。冷笑聲從他的牙縫中談吐出來。他的手包住晗木的拳頭，不讓她再像在高空中風箏任憑失控的情緒左右。待她放棄掙紮，他便更用力地抱緊她。
抽泣讓她幾乎難以呼吸，她的淚水被他的衣襟擦拭幹淨，淚痕卻還在眼角滾動。她終於放棄掙紮，像是上岸的船隻，隻是無力地靠在他的懷中。
“很抱歉。你已經盡了家族的義務，但我卻讓你一直如此苦惱。”他絲毫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她的發散發出夏季的芬芳，讓他心醉，他輕輕地親吻了下她的發梢。那流著夏季青草香，八年來無時無刻不在自己身周環繞。
“不要說抱歉……”不要讓我鬆懈了對你的恨意，相對於恨你，我更不願意接受自己在內心已然背叛自己家族的事實……她想到這裏，越發覺得自己自私。這讓她覺得羞恥，她的淚不再落下。“他們說活了很久，便可以預知未來。你可以預見到嗎？”
她紅腫著眼睛，仰著頭望向他。他的修長如蔥根的指，溫柔地擦去她眼眶上的淚痕。
“……我知道你的選擇，最後的結局也會是你所選擇的……”他冰冷的手指，像是雪花飄落在她緋紅的臉頰。
她聽到佑明說到這句話，卻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一麵覺得愧疚，一麵又痛恨著自己。
“你這樣怎麼行？”他捧住她的雙頰，盯著她的雙眸。“我會完成你的選擇，但你至少要做出些親王的樣子。”
“……請你不要去征戰……求你了……讓我不明就裏的恨你，讓我成羽後可以毫不猶豫地殺了你……”晗木緊咬著雙唇，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不要讓他看到自己懦弱地說著自己辦不到的決心。“請不要再做什麼好事了……像我們這種家族根本不配擁有無故的好意。”
“……”他說著再次擁她入懷，他撫摸著晗木的青絲，享受著最後的時光。“等你慢慢消食了那些對我多餘的感情，選一個適合的日子，用你解除封印的手，遲一些再殺了我也不遲。”
我這一生，最怕的就是牙醫和黑暗，可是無法戒掉甜食的我卻與牙醫常年為伴，黑暗終究還是降臨在了我身上。然而——這就是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