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不要在帝都裏讓別人看到它。”
晗木小心翼翼地點點頭將它又別回自己衣服的內襯裏。
“喂,你在想什麼?”晗木看到梓優竟發起了呆。
“……”梓優揉了揉她的柔軟的發,一時間竟什麼也說不出來。“這個很貴重……”他說著,眼神黯淡了下去。
馬車並沒有一路直上克洛諾斯,他們在厄裏倪斯的城池向南繞了不大的一個圈兒,途經四個大的城市,十多個小城市,梓優在地圖上圈出他們路經的地方。
天氣漸漸涼了下來,已然也不再有艾爾城的悶熱。當地的人形形色色,舉止各異。最大的差異是馬車的道路愈發的寬了,到克羅諾斯城池竟可以有六個這樣的馬車並列行駛。
建築群也不再是叢叢簇簇地紮著,而是變得規整有型。路途的平坦,這讓他們之後的路程變得轉眼即逝。
一路上,晗木問了無數個稀奇古怪的問題。
譬如:冥族人既然活那麼久,那他們人口肯定多得都要擠死了,所以才來侵略我們靈族的吧?
梓優:他們子女的成活率低得嚇人。千年來能有一個子嗣就不錯了。他們地廣人稀,有些冥族估計一輩子都沒見過異性長什麼樣。但對於相對繁華的城市來說,冥族居住的人還是很多的。
冥族的房子和我們的一樣嗎?梓優:一樣一樣,都差不多。
他們會那麼多能力,瞬間移動什麼的,你會不會?梓優捂住額頭,一臉被十萬個為什麼寶寶圍住的痛苦表情:靈族也都會,隻是你不會而已。
……
“都快初冬了,才到克洛諾斯呢!”晗木從車廂中跳了下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她眼前的克洛諾斯是如此的宏偉。它宛如一根利劍劈入巨山之中,生生將它劈開了一道隻能有兩人並肩行走的窄道。
窄道兩旁的山崖壁石,有著鋒利且突兀的不規則巨石,好像一張血盆大口,裸露著尖利的獠牙,等待著獵物入甕。
她望向兩座山間的一線天,仿佛是舊神在這縫隙中窺視著一切。刺骨的風從山的深處刮來,讓晗木不禁打了一個噴嚏。“阿嚏~!”
“這是克洛諾斯的虎口門,我就將你送到這裏。”梓優說著,收拾著她兩箱行李,從在旅途上落滿灰塵的車廂後麵拖拽下來。
“你不和我一起回克洛諾斯嗎?”晗木望向梓優,她輕鬆愜意的笑容一掃而逝。
“我要去我該去的地方……”梓優將帽簷兒往下拉了拉。“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已經不是靈族的我,如今已經沒有辦法回到卡文羅蒙家族。”
他的臉變得陰鬱,眼神中流淌著苦澀的暗湧:“會掀起朝野的一陣驚濤駭浪。”
“……”晗木一聽見原來梓優隻是送她回城,他們即將分別。她的心幾乎是要沉到水裏,不舍地望著梓優,淚水大朵大朵地往下跌落。“那你能去哪裏?”
“……”梓優最看不了她淚眼汪汪的哭泣模樣,但他實在不會安慰人,尤其是女人。他幹澀的嗓子咽了咽。晗木猝不及防地撲在他的懷裏,痛哭了起來。“你走了,就留我一個人在這裏嗎?”
“……你怎麼會是一個人,這裏才是你的家。”梓優深情地抱了抱自己的妹妹,他拍了拍晗木的因為抽泣而顫抖的肩膀,仿佛在空中扇動的蝴蝶翅膀一般。
“該死的,我本應該去找那群將我變成如今模樣的人,卻無所事事了八年。晗木,我要去做我應該去做的事了。卡文羅蒙離不開你,你必須留下。”
晗木的眼瞼上沾染著大滴大滴的淚水,乞求般地望著他。
“該死的,別哭好嗎?”梓優說著,自己的眼淚卻毫無預兆地就“嘩”地流淌了下來。他猛地吸了吸鼻子,還是將晗木推開,背過身向晗木擺擺手,另一隻手捂在眼前,想必在擦抹著自己的眼淚。
“……”馬車漸漸地遠離了晗木的視線,僅留下破舊磨損的晗木的木箱。風卷動著森林中的樹木,來回的擺動。
“不找到那些人,我是不會回克洛諾斯的。”
他大喊著,遠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