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線索(2 / 2)

越老爺頓了頓,將兩腿搭在床榻邊上,神色十分溫和:“原本我是不知道的,可是吃了那八寶鴨我就想起來了,先前一故友曾做於我吃過,就連那八寶的說辭都一樣!”

“故友?”錦城一挑眉毛:“什麼故友?”

越老爺扶著夫人起了身,穿上靴子,末了一陣興歎:“當年越家生意失敗欠了許多外債,被迫逃到了北溟之地,那時恰逢戰亂,在路上我結識了一位俠客,他一身俠肝義膽,義薄雲天,一路護我周全,有一次他就做了道八寶鴨給我吃,那滋味終生不忘,可他人卻不見了,後來回了晉安,越家東山再起,也曾派人去尋他,卻一直杳無音信。”

錦城聽得稀裏糊塗,愣愣地覷著越老爺。

聆雪雖未經曆過苦難日子,但卻依舊感同身受,清澈的眸子忽然黯淡下來:“那他沒留下名字嗎?”

“白——庚秋!”

此言一出,錦城立馬咋舌了,心裏覺得不可思議,白庚秋正是師父之名,隨了師父十餘載,從未聽他提起結識過越老爺這般人物,可聽老爺說得言之鑿鑿,不像是杜撰,於是上前低聲試問:“您認識我師父?”

越老爺站了起來,夫人為他披上錦袍,末了走近過來,神色有些悵然若失了:“你就是舒錦城?當年他懷裏抱的那個孩子?”

“不不不!”錦城以為越老爺誤會了,連連搖手:“他是我師父,不是我親生父親,我從小就沒見過爹娘,跟著師父過日子的!”

聆雪聽得入味兒了——難不成錦城這身廚藝是拜師父所賜?

越老爺遂將兩手撫在錦城臂上,端詳了好一番,麵色逐漸活絡:“好孩子,你師父現在身體可好?”

“師父他…”突如其來的親切讓錦城一下子適應不過來,片刻之後才垂頭囁嚅:“他這些年染了寒疾…久臥病床,為了給他治病,我才下山來的,真不知老爺您跟師父還有這般交際!”

“還叫越老爺?”

錦城立馬改口:“越伯伯?”

越老爺嘴角略微揚了一下,隨即眉頭又擰結了,心中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是覺得恩人尚在人世,可以報答當年的恩情,憂是這兩日禍不單行,事情還未水落石出,自己定然脫不了身,於是躊躇再三,開口道:“錦城,等這兩日的事情查明了,你便帶我去見見你師父,再有,你也不必做雜活了,把這裏當作自己家吧,需要什麼隻管吩咐管家便是了!”

“嗯?”,錦城以為自己聽渾了,他偷偷掐了掐手肘,疼得輕輕咧了下嘴,當真不是做夢?平白無故多出個“伯伯”,總覺著叫起來有些拗口,不過也算是天作巧合,有個財大氣粗的伯伯作靠山此後便能揚眉吐氣了哩,旋即喜笑道:“謝謝你,越伯伯!”

言至於此,越蘇延依舊不說二話,隻覺得這小子攀上越家算是走了運,以後夠他風光的了。聆雪卻是心下暗喜,覺得今後在府上又多了個說話之人,不至於無聊了,她婷玉在床帳前,兩道眉毛細柳生姿,臉上漾著一抹豆蔻年華的嬌美。

此時,包子進來傳話,說是查到了線索,老爺一問之下,說得支支吾吾,越蘇延壓著嗓門又斥了一聲,她才低下頭輕聲細語:“那官役回去查了,說是溫師傅的女兒溫亭玉在出事之前曾見過胥公子…而且有過口角之爭!”

“胥子文?”越老爺眉間一緊,有些心神不寧了,他坐下來躬著脊背,一手握拳伏桌一手斟了盞茶,思忖半晌也未飲下。

越蘇延自是明白爹憂心之處,胥家乃是錢莊東家之一,這些年來胥家嘴上說要共襄盛舉,實則野心勃勃妄想私吞錢莊,那胥子文花花腸子無數,行個竊殺個人不足為奇,隻是他貴為城主之子,誰也不敢妄加揣度罷了。

錦城本有話講,可剛上前一步,聆雪立馬搖頭使了個眼神,於是又咽了回去。

“還有…”包子臉色陡然變得蒼白,她咬咬牙齒:“溫亭玉不見了,已是這月第五個不見的女子了,無一例外,都是些待字閨中的妙齡少女!”

越老爺乍然起身,麵色一刹時地變了灰,抬眼望望聆雪良久,又埋下頭去,覺得此事匪夷所思,晉安城向來一派平和安寧,眼下又出人命又是失蹤,若不查明原由怕是過不得安生日子了。

“越伯伯放心,我會保護好聆雪的!”錦城一出此言,聆雪心裏一暖,明眸裏噙著一點光,她覺得此話真好聽,也不懂得為何好聽,就是覺得聽了很舒服。

越蘇延對他倒是刮目相看了,且不論他不會武功,也不說他頭腦遲鈍,單是那切刀揮勺的本事定是了得,於是鼻子一哼聲,打趣道:“還是先保護好自己吧。”

越老爺拍了拍錦城肩膀,明喜暗憂,而後又背著雙手踱到窗前一陣長籲短歎:“我得先去一趟錢莊,此事非同小可,得盡早查清,以免弄得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