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北大現在由馬克思主義者管理,就不是大學了?”
水幕憐笑道:“你想摳字眼?那你想一想,六十年代北大貼出第一張大字報、實行軍管時,又何嚐是一所學校?反思曆史,那些皇帝何嚐不知道手下有人貪汙?劉邦、李世民等有成就的皇帝,就是兼容了不同個性的人,甚至容留了貪婪的人才成就了皇帝,肚子裏能行船的宰相們,肯定也清楚大臣們誰清誰廉,他們讓清正的照樣清正,廉潔的同樣廉潔,而貪婪的照舊無恥的貪婪嗎?從半部論語治天下的趙普,到大事不糊塗的呂端,他們又何嚐不知道朝廷大臣貪婪呢?他們假裝糊塗,是因為某些小臣或者大臣的貪婪,在沒有危及皇權統治時,不值得動用國家權力去治理以免弄得滿城風雨,更省得你殺來我殺去,今天你清算我明天我清算你,滿城盡帶黃金甲,大家相安無事得過且過,讓一切矛盾、一切貪婪在時間的流逝中撫平或者消失,曆史上的酷吏或者廉吏、或者被喻為青天者,有幾個能夠當了宰相?即使當上了宰相,又豈能安坐?包公、海瑞等這些大臣,為一般臣子值得頌揚,一旦讓他們當宰相,社會按他們的規則行事,天下豈不亂了套?他們的規則風行天下,皇帝豈不成了擺設?”
顧峰笑了起來:“小憐,你應該從政,你在政治這張舞台上,一定會走得很遠很遠。”
水幕憐嘿嘿一笑:“我看到一則退位官員的人生總結,給所有的人空間,好的或者壞的,把好事歸自己,把壞事讓給別人,有人幹了壞事,才會轉移單位、轉移群眾的注意力,才能把對上級或者領導的矛盾轉移到壞人身上,讓壞人背上領導的領導無方、無所作為等種種黑鍋。”
“妙啊,妙啊。”顧峰由衷地讚歎道:“隻是你所說的,不重新回到了原來講究技巧的時候了嗎?”
“此技巧非彼技巧,彼技巧重鑽營,此技巧已經是作為管理者的身份,必須講究對社會各種現象、各種人的容納、包容,講究中庸和諧的社會達道。”
“隻是。”韓江林神情黯淡下來:“這些對我有什麼用處呢?”
水幕憐寬容地笑笑:“沒用嗎?你不是崇拜王維嗎?我不是還為你停薪留職嗎?你這一回來,不是還得回去上班嗎?這一段時間,你權當這是暫時的休生養息,然後如睡醒珠雄獅,一展雄威。”
“是嗎?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以為我就是那一隻帶毛病的畫眉鳥呢。”
水幕憐把身體碰了碰顧峰,笑著說:“你身上有許多壞毛病,但從來不是那種帶汙點的畫眉。”
“我感覺心靈好像迷失了原始森林裏,壓抑、鬱悶,不知道出路在哪,曉詩,你的話讓我重新燃起了希望,隻是我仍然不知道該從何著手。”
水幕憐伸手輕輕握了握他的手,給了他一點鼓勵:“咱們別著急,生命在於運動,機會在於尋找,必須要出去尋找,因為機會不是收水電費,不會主動找上門。”
水幕憐笑問:“你每天早晨到街頭走一走,將會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沿海的失地農民,每天早晨騎著一個自行車到街頭、工地上到處轉悠,哪裏有活路做就尋到哪裏,內地來的農民工,往往集中在一個相對固定的街頭,等候用工單位或者老板來叫他們,前者為主動出擊尋找機會,後者則被動地守株待兔,兩種都符合經濟學原則,前者四處尋找活動,因為他熟悉本地,很快就能夠找到用工的單位,後者缺乏這種資本,所以守株待兔是最經濟的原則,你想一想,你現在屬於什麼?”
水幕憐的比喻讓顧峰開心一笑:“我至少還不是一無所有的農民工嘛。”
“對嘍,那你就得根據自己的情況,采取出擊而不是守候的辦法。”
顧峰見四下無人,主動擁抱了一下水幕憐:“謝謝你,小憐,你就像我生命中的星星,總是掛在前方引導著我人生的方向。”
水幕憐對著顧峰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