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的被他抱著,忘了推開,忘了掙紮,把他的話全都放在了心裏,回味了一遍。
腦海裏,都是沈南風看星樓溫柔的樣子,那才是愛情該有的樣子。
不是我們這邊互相折磨,他對我再好,可他恨我啊!
我怎麼就傻傻的忘了。
他是恨我的!
我咬了咬牙,把眼淚都憋了回去,沉聲說:“好!”
聲音很小,恰好我們兩個人能聽見,也是在跟自己說。
程越放開了我,留我一個人在走廊。
我靠在牆上,渾身發軟,從口袋裏慌慌張張的掏出煙,手在抖,連打火機都打不燃。
我急的在牆上踹了一腳,捂著頭蹲了下來。
米芮是在安全通道找到我的。
她走到我的麵前,瞅了一眼我麵前堆積的煙蒂,在我身旁的樓梯上坐下。
“你們見著了?”她問。
我嗯了一聲,抽了一口,仰頭望著天花板。
“我當時在想,最好不要跟你說!”
她低著頭,望著地麵,有些自責。
我心裏一顫。
“我其實早就看到了。”
我怕米芮自責,拖著有氣無力的嗓子說著,聲音已經被煙熏得有點沙啞。
米芮有些驚訝,張了張嘴,沒說出一個字來。
我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你們先玩吧,我先回去了。”
米芮不肯讓我走,扯著我的胳膊說:“我陪你!”
我扒開她的手,“不用了,我很困,想回家睡覺!”
昨晚今晚,我的人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比當初沈南風離開的時候,還要讓我感到絕望。
米芮小心的問:“你還愛他嗎?”
愛嗎?
以前鐵定會斬釘截鐵的承認,現在呢?
還愛!
隻是,我要丟了這份愛!
明明沒有在一起,我卻在心裏失去了千萬次他。
米芮從我臉上的表情得到了答案,拽著我就我往外走。
我問她要幹什麼。
她怒著說:“既然愛,你們幹嘛不說清楚!”
我一震,趕緊阻止她。
我知道,米芮是敢愛敢恨的人,而我不是,我軟弱我優柔寡斷,我不硬氣。
即便再愛,這一刻我也不想出現在他們麵前。
“他有了別的女人了!”我說。
米芮眼角一跳,頓住了。
恰似這時,我抬眸,竟然看到蘇安揣著口袋,站在離我們幾米不到的距離。
我心虛的低下頭。
剛剛的話,他都聽見了吧!
感覺很丟臉。
米芮沒想到會撞見蘇安,愣了一下,然後假裝沒看到他一樣,扶著我就往外走。
“你們打算去哪裏?”蘇安問。
我們每人理會他。
他追了上來,拽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拽了回去。
我驚的叫了一聲,掙紮著。
米芮發了脾氣,“蘇安,你發什麼瘋啊,快鬆開!”
蘇安看我們的眸光一緊,而後吐了一句:“愛就去說明白啊,跑什麼跑,不要慫!”
米芮拍開了他的手,翻了個白眼,讓他不要瞎起哄。
如果愛是說出來就能解決的事情,那該多好啊!
就怕你再愛著他,可人家根本沒有把你的愛看在眼裏。
或許,我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孤勇,就那麼的被蹂躪光了。
晚上,我繃著精神跟經紀人打了個招呼,拒絕了米芮,自己打了車回家。
到了小區門口,我心裏實在壓抑的不行,身上又沒煙。
早早的下車,往家裏走。
夜風吹散了我身上的酒氣,清醒了不少,心裏的痛感還是那麼清晰,就連渣渣眼睛,都沮喪的想哭。
我本來可以忍受孤獨,可他為什麼來了又要走。
走到家門口,剛出電梯,抬眼,看到李璟站在我家門口。
她抬眼看到我的那瞬間,眼中閃過一抹欣喜,啞著嗓子喊了我一聲。
會想到昨晚的種種,那一巴掌的痛感還那麼清晰,我現在不想跟她說話,不想浪費精力和時間。
我寧願躲起來。
我當沒見的,轉身摁著電梯。無奈電梯不到,我朝著樓梯,走去。
李璟追了上來,在我身後喊著我。
樓梯間,她追了進來,空曠的樓道裏,隻有我們兩個人的鞋子聲在回想,一聲比一聲急促。
我在跑,她再追。
突然,她在我背後怒吼了一聲:“葉歲,你打算一輩子躲著我嗎?”
我一愣,打算一輩子嗎?
是啊,昨晚就做好了一輩子!
我沒說話,朝著樓下跑,心裏的那塊石頭越來越重,壓得我有點喘不過氣來。
我捂著胸口跑出了出去,李璟追了上來。
她氣喘籲籲的擋在我的麵前,黑著臉,說:“你聽我說!”
我也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沒好氣的說:“我跟你昨晚不都說清楚了麼,沒什麼好說的!”
說完,我想走。
她擋住我,我幹脆冷豔看著她,不知道她又要幹什麼。
我冷著嗓子說:“沈南風不在,你沒必要來演戲給他看了。”
她的臉上立馬浮起一抹愧疚。
用帶著哭腔的嗓子說:“歲歲,昨晚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我隻是太害怕失去李勳了。”
嗬!
這個借口還真是清新脫俗。
我哂笑著,“哦,你害怕失去他,你就不怕失去我?”
她被我質問噎住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直說不是這樣的。
我今晚累的很,沒精力跟她扯,我想快點回家睡覺。
可她,沒打算放我走。
她垂眸,“我也不想失去了你,歲歲!”
我低吼,“別叫我名字!”
我聽的很心煩,打我一巴掌,再給我一顆糖,那是哄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知道我原諒她了,下一次,還會不會當著別人的麵甩我巴掌。
“我是專門來給你道歉的,昨晚真的是我不好,要不你打打我,隻要你能消氣,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她說的有些激動,眼淚也在臉頰翻滾。
我怔了一下,笑了出來。
笑的李璟有些莫名的看著我。
我說:“真的什麼都願意?”
她的眸光跳了一下,還是咬牙說是的。
我沉思了片刻,也沒打算為難她,吐了一句:“那你現在趕緊走,不要在出現了。”
她的臉色瞬間變成了慘白色,哆嗦著嘴唇,眼淚跟斷了線似的。
我別過視線,不去看她的眼睛,假裝毫不在意。
她還想再說,被我立馬打斷了。
我裝出一副絕情的樣子,低斥,“李璟,以前我把你當最好的朋友,昨晚以後,我沒就沒辦法在組朋友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你趕緊走吧!”
李璟一臉後悔,張了張嘴,終究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攢緊了拳頭,心裏抽疼了一下。
今晚,我是最悲催的人吧,一個晚上失去了兩個人。
從那晚春熙裏一鬧,一個星期過去了。
沈南風程越他們就像是我生活裏的一場華麗的夢,夢醒來人不見了。
每天,我裝作沒事一樣,趕通告聚會,隻有晚上回到家,看到沈南風曾經留給我的房子,心裏空落落的,心頭少了個人,是無論多少歡樂都填滿不了的缺口。
每天,我情不自禁的看手機千萬遍,說放棄心裏又忍不住懷著期待,然後從期待等到失望,日複一日的自我折磨。
我知道,這就是失戀的常態,過了這段折磨,我才能走出來。
我倒了點酒,坐在陽台上,看著空蕩蕩的房間。
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笑自己,明明說要忘了他,卻還一直住在他買的房子裏。
悶了一口酒,目光變得有帶你迷離。
我想,是時候跟過去做個了斷,我要把那段回憶從我的心裏趕走。
我給米芮打了個電話,讓她幫我找房子,我要搬家。
也許喝了酒,想著要搬家,睡的格外舒服。
半夜,我迷迷糊糊的感覺身邊,有點塌陷。
而後,一雙手突然環上我的腰,把我往旁邊拖了一下。
我猛地驚醒,睜開眼,就著窗外的月光跌入了一雙墨眸裏。
我愣了幾秒鍾。
猛地尖叫一聲,臥槽,家裏來流氓了。
我被大手箍著帶了回去,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歲歲,是我!”
我震了一下,身體僵住了動彈不得。
腦袋一片空白。
片刻,才回過神來。
他怎麼會來?
他為什麼還要出現!
“你來做什麼!”
出口,眼淚也不爭氣的滾了出來。
他不知道,我用了多久才克製自己不哭,為什麼他一出現,我就淚水決堤?
為什麼,他要來攪動我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情。
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我推搡著他,企圖掙脫他的懷抱。
可他不放手,我越是掙紮,他越是箍的越緊,牢牢地不放開。
“別鬧,我好累!”他拖著疲憊的嗓子說著。
他熟悉的味道竄進我的鼻息,惹得我又是一陣難受,心裏抓開了一道口子,悲傷又傾瀉而出。
我抗拒著他的靠近,望著黑夜放空了心思,呆呆的說:“你困,你為什麼不回家睡覺!”
他不知道,我現在心裏多難受!
我花了一個多星期的建築的心牆,就被他一句好累就輕易推倒,土崩瓦解。
我攥著拳頭,強忍著心裏的抽搐。
他明明有了星樓,拚了命的想要維護人家,而現在卻又半夜到我的床上,跟我說他好累。
他難道不知道我的心也是肉做的嗎,我做不到他那麼絕情,說抽身就能全身而退。
我不行,這樣的遊戲,我玩不起了。
我要放棄了。
他湊到我的耳邊,弓著身子把我從背後包裹進他的懷中,甕聲甕氣的說:“家裏不好睡!”
嗬嗬!
家裏不好睡,我這裏好睡,是把我家當成了旅館嗎?
說來就來,對我,說傷害就傷害。
我愣是在他的懷中掙紮,他以為抱的我不舒服,就鬆開了一些。
我趁機鑽了出來,然後跳下床,打開燈防備的看著他。
他眯了眯眼睛,被燈刺了一下,抬眼看著我。
“歲歲,過來!”
他的目光清明,身上沒有酒氣,不像是喝醉。
我防備的看著他,不動。
他想起來拉我,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你別過來!”我說。
他好像忘了,我們之前的事情,他忘了我在就在那晚就祝福他跟星樓百年好合,他忘了,他當晚說過不認識我。
我緊了緊嗓子說:“沈少,你趕緊走吧。”
他眸光縮了一下,問我:“你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