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情讓他這麼慌張?
我的心一沉,感覺到了無比的沮喪。
“借火!”程越背靠在我旁邊的牆壁上,偏著頭看我。
我立馬收回視線,垂眸,把打火機遞給了他。
“啪”的一聲,火光乍現,火苗呼呼的燃燒著,被風帶的有點偏,他咬著煙捂著火苗,點燃。
“你愛上他了?
我震驚扭頭,對上程越清冷的視線,眼角跳了一下。
他的清亮的眼眸中,竟然綴著一絲諷笑,期初是疑惑,在我看他那一瞬間,變成了確定。
我咬牙點頭。
程越嗤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半晌,他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這麼多年了,還以為你想明白了!”
我晃了一下神。
他幽幽的聲音在耳邊回響:“你若想要愛情,就別再他身邊浪費時間了。”
一句話,將我從幻想的雲端拽入了無盡的深淵,打的我無處遁形。
他不等我回神,在垃圾桶上摁滅了煙,離開,走的有點決然。
我更加沮喪了,一臉抽了三根煙,還無法將心中那抹看似很通透的愁緒排解出去。
程越的意思我明白,沈南風這樣的人,不是個良人。而我愛上了,能怎麼辦,我要是能控製自己的心,也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我抽完煙,悶著頭往回走。
跟迎麵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驚的連連道歉。
“歲歲?”
我抬頭,是李勳。
我皺起了眉頭,李勳怎麼會在這裏?
他的眼中有些驚喜,原本眼中的沉慍被欣喜替代,眼神都亮了起來,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怔怔的點頭。
“你怎麼會在這裏?”我們異口同聲。
他笑了笑,說晚上跟客戶在這邊有應酬,我點頭也沒多問。
上次的事情,還如鯁在喉,一時難以放下。
我簡單的客套了幾句,想要離開。
他抓住我的手,隱忍又有些期待,問我:“歲歲,你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他卑微的語氣,讓我感到心疼。
我下意識的躲開他的手,跟他拉開了一段距離。恰是我這細微的動作,落在了李勳的眼裏,他的臉色有點變了,看我的眼神有點受傷。
“歲歲,你怕我?”他問。
我苦笑著解釋不是,我以為他懂我為什麼會抗拒他。
看來,他不懂!
這時,走廊那頭走來一個男人,身體胖乎乎的,遠遠的衝我們嚷了一聲,“呀,這不是嫂子嘛,好久不見啊!”
我愕然,看了一眼李勳,才記起好像之前陪李勳應酬的時候,我見過這個人。
男人匆匆走到我身邊跟我握手,打趣兒的說:“嫂子這是臨時查崗呀?你放心,我們勳哥是個好男人!真的,不信你進去看看咱們可沒叫姑娘們啊!”
男人以為我是來查崗的,盡找個好話給我說,生怕我會翻臉啥的。
我剛想開口解釋,就被李勳捏住了手,打斷了我的話。
“是啊,她擔心喝多了,特地來接我的!”
他手像往常一樣,自然的搭在我的肩頭,顯得親昵。
我拍了拍他的手,他跟鐵了心似的不肯拿開,恰是這一舉動,在被人眼中成了秀恩愛。
男人似乎一下理解了,說不打擾我們說話,還讓李勳一會兒帶我一起玩,丟瞎話就開溜了。
我懵了一下,想要從李勳手裏收回手,卻被他捏的更緊,溫熱的掌心裏包裹著我的手,我沒有安心,反而是抑製不住的緊張。
待到男人走遠後,我正掙紮著,被他猛地一拉,拉到了懷中,胸膛貼著胸膛。
我想躲,順勢被他箍住了腰,牢牢地掙不開。
我有點生氣的說:“你快放了我!”
他耍賴,抱著我不鬆手,“不放!”
他湊到我的耳邊,委屈的低訴,“我們已經一個星期沒見了,你知道我多想你麼!”
情話得在動情時候聽,不然,就會成為一種負累。
“你想不想我跟我沒關係!”我冷冷的說。
他壓根不在乎我的態度,自顧自的說:“我們回到以前一樣好嗎?”
他的目光太過真摯,我遲疑了一秒才吐了句:“我們現在和以前一樣,隻是朋友!”
後麵四個字,我咬的很重。之前已經把我們的關係界定的一清二楚,回不回去都沒區別。
李勳突然下了重力,死死地捏著我的手腕,舉起來橫亙在我們身體之間。
他垂眸,眼中帶著怒氣,錚錚的。
而後,怒氣被一抹絕望占據,鋥亮的目光變得頹然空洞。
他的手撩開了我耳邊的頭發,露出了脖子,手指在脖子上碾磨,指腹上的力道越來越重,快要把我的皮給碾破了。
我往後瑟縮了一下,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企圖躲開他的手。
以前,我們關係好的時候,他也比較有分寸,不會做這種越矩的行為。
他紅著眼睛,嚴寒悲傷的問我,“你跟沈南風上床了?”
我一怔,終於明白他在碾磨沈南風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記。他也猜到是沈南風,不是別人,因為他知道我可能接受別人。
我猛地抽回手,扒了扒頭發,把那些斑駁的印記藏了起來,像是藏起自己的心事一樣。
李勳垂眸,兀自苦笑了一下。
我的心也跟著擰了一下。
“你還是為了他什麼都願意做!”他自言自語。
是啊!
可我愛他,讓我有什麼辦法呢!
突然,他抬眸,直勾勾的望著我,略質問:“歲歲,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你!”
他說著,激動的把我抱進懷裏,箍著我的身子,不讓我掙紮。
我攢著拳頭,底斥:“李勳,我求你別這樣好嗎!我們不可能!”
我是真的不愛李勳!
李勳被我激怒了,咬牙切齒的說:“憑什麼,葉歲,我愛你了整整七年,憑什麼他一回來,你就不要我了。”
我的心鈍痛一下,七年亦或者五年,愛情不是靠時間長短決定的,愛情也沒有先來後到,我不是不要他,是從來沒敢要。
李勳摟著我難受的聳動著肩膀,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才讓一貫溫柔自信的他,卑微到塵土裏。
這時,沈南風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了過來,直抵我的耳膜。
“葉歲!”
單單兩個字,就有種讓我如墜冰窖的感覺。
我猛地推開李勳,心虛的回頭看了一眼沈南風。
他站在走廊的另一頭,燈光不太明亮,頎長的身軀背著光,一時間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光是聽語氣,不慍不火。
他一步一步,踩著厚重的地毯朝我緩緩靠近,走到我身側的時候,他斜睨了我一眼,眼神清冷。
明明我沒做虧心事,卻心虛的連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臉上仍然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我怔著,攪動著手指。
突然,他抓住我的手臂,抓著我就往前走,腳步匆忙,我被拽的跌得撞撞。
“沈南風,你有資格糾纏歲歲不放!”
李勳咬牙切齒的怒吼,恨不得把心中的憤恨都一股腦的拋出來。
沈南風麵容冷沉,走到李勳身邊頓了一下,勾了勾嘴角:“我想對我女人怎麼樣,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我?”
他的聲音很冷,寒到骨子裏的感覺。
李勳的眸光一條,臉色驟然沉了下去,捏著拳頭咯咯作響。
沈南風像個炫耀的勝利者,眼含笑,“想打我?還想在醫院多待幾天?”
沈南風的話徹底激怒了李勳,李勳炸毛了,掄起拳頭就衝沈南風幹了過來,手勁兒很大,帶過一陣微風。
我慌了一下,把沈南風往旁邊推了一把,拳頭擦著我的臉頰過,近的都快能看見拳頭上細小的容貌了。
李勳震驚的看了我一眼,而後眼底浮起一陣痛楚,忽而變成了頹然。
掄著的第二拳頭,在空中僵持了幾秒鍾,驟然頹了下去,鬆開成掌。
他知道,無論他怎麼用力,我的本能會保護沈南風,我的骨子裏刻著沈南風三個字。
他憤恨咬牙,轉身,離開。
我看著李勳離開的背影,寂寥又落寞。
心裏默默的說了聲對不起!
要怪都怪我冷血,連敷衍的謊話都不會說。
“他剛剛哪隻手先抱你!”
我渾身一緊,想起他上次說的那些話,抱我一次就去卸了他的手之類的威脅。
我忙不迭的解釋:“沒有,我們隻是不小心撞到了。”
我心虛的很。
沈南風嗤笑,眸光突然變冷,變得銳利,“你當我眼瞎呢,是不是那會兒我不叫你,你就跟著人家走了啊?”
我的火氣一下就被勾了起來,他總不信任我。
我偏著頭,把心頭的怒氣壓了下去,負氣的說:“我不會!”
沈南風聽了,勾唇,“那你告訴我,他哪隻手先抱你!”
我強壓的那陣火又竄了上來,氣的我血流都往頭上湧,心裏又擔心沈南風真的會對李勳下手。
我掙紮了一小會兒,愣是把火滅了,放軟了聲音說:“我忘了。”
“那就就兩隻一起咯?”沈南風在一旁漫不經心的問。
我懵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想聽什麼我都能給你解釋。”
我的語氣有些焦急,聽起來又有些不耐煩。
“擔心我弄他?”他問。
我錯愕,垂眸默認。
沈南風脾氣上來了,態度強勢的又逼問一遍。
我本來就心煩,被他逼問就更加躁動。甩開他的手,直視著他,“你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相信啊!我說了我跟他隻是普通朋友!你懂不懂就說要弄人,你這不是逼著我擔心嘛!”
我跟男人有零星半點關係,他就會動怒,而他呢,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卻啞口無言不解釋。
他的唇抿成了一條線,眉宇間籠著一層怒氣。
我仰頭,聲音軟了一點,“你生氣,是不是吃醋了?”
問了話,我的心砰砰的狂跳,緊張的手心裏都冒了汗。
他眸光一緊,朝我近了一步,把我逼在牆壁和他的身體之間,垂眸,“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我腦子一白,心中好不容易築起的顧勇,被他輕輕一推,“劈裏啪啦”碎成了渣渣。
我又自作多情了。
我攢了攢拳頭,哂笑著,“沈南風,我跟你的關係,其實在你眼中認為的一樣,我清楚你也清楚。這樣的關係下,我們能不能不要彼此幹涉?不要動不動發脾氣?”
話到最後,聲音虛的隻有我自己能聽的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