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爺手揚起落下,不拖泥帶水。
這就是道上混的人該有的氣節。
秦爺心疼的不行,也懊悔的不行,但是被沈南風逼著,他沒辦法,隻能這樣才能保全秦菲羽。
他怒目瞪得圓圓的,攢著拳頭衝秦菲羽大吼:“葉歲以後就是你妹妹了,誰叫你動手的!”
他雖然吼著,可責備裏還是聽得出心疼。
秦菲羽捂著臉,不敢置信的望著秦爺,眼中的淚水懸垂欲滴,在眼眶裏滾了幾下,落了下來。
她回瞪著秦爺,歇斯底裏的吼:“我不會承認,要認你自己認,以後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你自己你選吧!”
她吼完,狂奔著衝了出去。
秦爺心痛一痛,眼底盡是憐惜,想追出去,被沈南風攔住了去路。
他似笑非笑,“秦爺,你追出去的意思是要選秦菲羽不選葉歲?”
他雖然笑著,可笑意不達眼底,都快冷進骨子裏了。
秦爺的拳頭緊了又緊,作勢要追出去。
沈南風幽幽道:“秦爺你要追出去了,我可不敢保證,為了葉歲的地位我不會做點什麼。”
秦爺的腳步頓住了,身體僵直。
左右為難,最後徹底放棄了去追秦菲羽。
沈南風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勾了勾在嘴角,“以後葉歲全要仰仗秦爺了!”
他這個下馬威徹底搓了秦爺囂張氣焰。
陸銘驍見著鬧得差不多了,走到沈南風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使了個眼色。
沈南風過來攬住我的肩膀,領著我往外走。
我回頭看了一眼,陸銘驍留下來同秦爺繼續同秦爺說著什麼,秦爺的臉色更黑。
出了門,我才發現沈南風走路有點不利索,左腳好像有點護疼,我停了下來,看著他:“你是不是受傷了!”
他否認,要摟著我繼續走。
我不肯。
我記得當時他用腳踢那個保鏢的時候,棒球棍剛好砸到他的腿上,看來確實受傷了。
我僵持著。
他才有些無奈的拉起褲腿,膝蓋以下出現了一道紅紫色的印記,看起來有點猙獰。
我心頭一顫,針紮似的。
他放下褲腿,揉了一把我的頭發,摟住我的肩膀,不以為意的說:“沒關係,這點連小傷都算不上!”
我們上了車,等了約莫十分鍾,陸銘驍才從秦爺家裏走出來,嘴角掛著笑,看起來心情不錯。
我問:“你們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認幹爹可是大事情啊!”
雖然是為我好,但有點措手不及。
沈南風冷嗤:“說起來還是你吃虧,讓你提前知道了,萬一你反悔怎麼辦!”
我滿頭無奈,我是那麼拎不清楚的人麼!
陸銘驍上了副駕駛,回頭看了我們一眼,衝沈南風比了個ok的手勢,“你欠我兩頓飯了!”
我咋舌,陸銘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居然在沈南風要求幫忙的時候,拿飯局做要挾。
一副極其認真的樣子,莫名覺著可愛。
沈南風靠在座椅上,臉色疲憊,擺了擺手說:“知道啦,今晚打算怎麼辦?”
陸銘驍掏出了手機,不假思索的說:“看你們啊,隨你們怎麼安排!”
我疑惑的看了一眼沈南風,今晚難道要安排什麼嗎?
飯局?
聽陸銘驍的語氣不太像。
沈南風斜睨了我一眼,眼睛看向窗外,“今兒晚上在春熙裏組個局,感謝驍哥幫忙!”
我“哦”了一聲,其實我不太相去春熙裏,可想到那是陸銘驍的地盤,他對我有救命之恩,隻好繃著頭皮答應了。
沈南風簡單的給我說了下晚上的安排,讓我心裏有個底。
其實,從秦爺家裏出來,我的心裏莫名的很慌,我不敢跟沈南風說。
沈南風跟司機說回城以後先去趟醫院,去探望一下程越那個病號。
到了醫院。
程越正躺在床上,翹著腿吃橙子看電視呢。
聽見推門聲,朝門邊瞅了一眼,立馬扔掉了橙子,躲進被子裏,裝出一副痛苦的樣子哀嚎著。
“風哥,你終於來了,我都快要被憋死了!”他抱怨著。
我瞅了他一眼,憋著才沒笑出聲。
陸銘驍走到程越的床邊,蹙眉低頭瞅了一眼他,見他可憐兮兮的哀嚎,眉頭立馬舒展了。
他一巴掌拍在程越的腿上,笑著打趣兒,“程越,不是我損你,你的演技超級差。”
程越哀嚎聲立馬停了,從被子裏探出頭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陸銘驍,有些驚訝的喊了一聲:“驍哥!”
沈南風站在我身邊,勾起了嘴角,吐了一句:“程越自從受傷住院以後,就像是做了變性手術,怎麼那麼娘炮呢!你還別說,霍懷林最喜歡你這種小鮮肉!”
我哽了一下,抬眸,剛好看到沈南風不懷好意的笑。
程越盛怒著罵道,“沈南風,我曹你大爺啊!”
笑過以後,陸銘驍的臉色逐漸緊繃了起來,臉上堆滿了心事,沉聲說道:“霍淮林這個人奸詐狡猾,手段陰狠,比咱們玩的多了,雖說他表麵上服了咱們,背地裏指不定怎麼盤算著。記得,以後這種事情一定要跟我商量,不要瞎胡鬧!”
陸銘驍像個大兄長,諄諄的教育著兩個玩世不恭的弟弟,沈南風和程越被陸銘驍嘮叨了一下,臉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病房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壓抑。
最是緊張的時候,陸銘驍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臉色更沉,拿著手機走了出去。
我從門邊收回視線,壓低了聲音問沈南風:“霍淮林到底什麼身份啊?”
我剛開始以為他隻是星光的老總,在經紀人這個行當呼風喚雨,但似乎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
沈南風衝我的額頭拍了一巴掌,厲聲說:“你最好別問!”
我癟了癟嘴,悻悻然的點了點頭。
不問就不問吧!
程越拉長了聲音,故意咳嗽了幾下,目光掃了我一眼,而後落在沈南風身上,衝他努了努嘴,“她怎麼在這?”
沈南風把昨天到今天的事情簡單的講了一遍,程越一聽來勁兒,拍著床大吼:“臥槽,這麼爽的事情,居然不叫上我,可惜了可惜了!秦爺南老頭子,被氣的不輕吧,也好,不然他老想著要把秦菲羽塞給你。”
沈南風沉默著,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外看,臉上的笑容漸漸斂了下去,似乎有心事。
我順著目光看過去,他是在等陸銘驍嗎?
不一會兒陸銘驍推門,探了半個身子說有事先走,晚上在春熙裏碰麵。沒等程越和沈南風道別,他“哢”的一聲帶上門,離開了。
這下,沈南風的臉色更沉。
我怕他心情不好,不敢多問。
晚上我給米芮發了個消息,讓她到春熙裏找我,也算是就昨晚的事情,給她陪個不是。
我先到春熙裏等著他們。
最先到的是程越,我詫異的看著他,“你怎麼來了!”
程越冷嗤,“我怎麼就不能來了,難道你不歡迎我?”
真是,幾天不見,他說話又開始帶刺兒。
“你不是得住院嗎!”
程越說走到沙發上坐下,從果盤裏叼了一個橘子扔進嘴裏,吊兒郎當的靠在沙發上,斜睨著我:“晚上有活動,就算住院也得來!”
我對他的神邏輯點了點頭。
他挑眉問了一句:“你不是忘了你之前答應我什麼了?”
我心頭一窒,收起笑容,嚴肅的說:“我當然記得。你知不知道你跟我簽合同的事情,沈南風早就知道了。”
程越眸光一頓,笑了起來:“知道又怎麼樣,難道他還會責備我,讓你回到他身邊不成!”
他說著俯身拿過擱在茶幾上的煙盒,倒出一支煙塞進嘴裏,偏頭點燃了煙,丟下火機,往後一哦一靠,享受著煙草帶來的歡愉。
吐了一口煙,白白的消散在燈光裏,半晌,他才提溜出一句話:“葉歲,你很想回到沈南風身邊麼?”
我怔了一下,心裏複雜的很。
“是!”
我開誠布公,這就是我的想法,但現實總是與想法背離。
程越笑著搖了搖頭,嘴角扯出了一抹笑,笑的有些縹緲。
他為什麼會這麼問?
難道知道什麼?
突然,昨晚那個情敵的又從我的腦海中冒了出來,刺痛我的神經。
我垂下眼眸,假裝無意識的試探:“你是不是笑我傻,明知道他恨我,還主動往他身邊湊!”
他抬眸掃了我一眼,“你還不傻,有點自知之明。”
我接著試探,“沈南風身邊是不是有女人了?”
他沒說,而是話鋒一轉,淩厲的說:“反正你離他遠點就是了!”
他沒明說,但聽得出話裏有話。
這時,包廂的門被推開,米芮探身看了一眼,目光落到我的身上,瞬間涼了起來,笑嘻嘻的衝我撲了過來。
米芮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我真怕秦菲羽會找她麻煩。
米芮剛坐下,陸銘驍和沈南風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房間都瞬時冷了幾個度。
陸銘驍瞥了一眼癱在沙發上的程越,從他嘴裏抽走眼,摁在了煙灰缸裏。
“住院的人,少抽煙少喝酒!”
程越不悅的撇了撇嘴,嘴上要跟陸銘驍爭個輸贏,手卻乖巧的從酒杯挪到了檸檬水杯子上,七氣鼓鼓的喝了一口。
米芮捅了捅我的胳膊,湊到我耳邊小聲問:“這是不是昨晚那個男人,好帥好man啊!”
我拉著米芮壞笑著,給他們來了個互相介紹。
米芮一反常態,變得嬌羞無比。目光觸碰到陸銘驍的那一瞬間,臉頰爆紅,從耳根一路延伸到了脖子,她緊張的哆嗦了一下,端過桌上的酒,咕咕嚕嚕的灌了下去。
陸銘驍抬眸盯著米芮,嘴角浮起一點笑,指了指米芮喝光的酒:“你用了我的杯子!”
米芮傻乎乎的啊了一身,低頭一看,跟扔燙手山芋似的扔掉了杯子。他竟然端走了陸銘驍麵前的杯子。
我故意湊到米芮的耳邊,壞笑著說:“味道不錯吧!”
米芮嬌羞的擰了我一下,儼然一副懷春少女的模樣。
沈南風坐在陸銘驍的身邊,抿著嘴唇似笑非笑,而後一直跟他低頭交談著什麼,越說越表情越凝重。
不一會兒,陸銘驍端著酒杯衝我跟我說他有點事情要先走,沈南風主動說送他下樓。
我心裏有些隱隱的擔心,卻又說不上為什麼。
心裏憋得有點不舒服,靠在走廊窗戶邊抽煙。
煙霧寂寥,可比不上我的心。
沈南風就在我身邊,而我感覺我離他很遠,遠的我無法觸摸。
我都抖了抖煙灰,目光盯著樓下的兩個人,沈南風隨著陸銘驍上了車,車絕塵而去。
他走了,都沒跟我打聲招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