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著米芮,讓她算了。畢竟今天是壽星,因為吵架,我心裏會愧疚難安。
勸解的話都還沒說出口,一杯加了冰塊的酒迎麵潑的我和米芮滿身都是。
我懵了一下,抹了把臉要發怒。
米芮先我一步,端著酒怒罵一聲:“我艸你大爺!”
朝著秦菲羽潑了過去,一杯不解氣又端過一杯,都沒人敢解圍。
秦菲羽也不是省油的燈,抄起桌上的酒瓶子就朝米芮衝了過來,我暗想不好,秦菲羽下手肯定不會輕,可能會開瓢。
我想不出什麼辦法,撈起桌上酒瓶子,“啪”的一聲在桌上敲碎,留下半截鋒利的缺口,指著秦菲羽。
“你要敢靠近一步,信不信我就廢了你!”
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硬著頭皮上了,自己聽聲音都覺著冷的可怕。
秦菲羽一頓,沒想到我敢跟她玩命,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葉歲,你他媽誰啊,賤婊子敢跟我衝,弄不死你!”秦菲羽眉頭緊鎖,怒氣錚錚。
菲羽,你想弄死誰呢?”
這時,一道淩厲的男聲從門口傳來,嚇得在座的人俱是一驚。
扭頭,我和秦菲羽手中的酒瓶子瞬間落地。
陸銘驍
他雙手插兜,直挺挺的站在門口,打量著我們一行人。
他怎麼會在這裏?
聽他喊秦菲羽的名字格外親昵,難道他們關係不菲,要是這樣的話,他會不會是來給秦菲羽撐腰的?
我下意識的掃了一眼秦菲羽,她神色古怪,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最後變成了一臉慘白,像是做壞事被抓了一樣,驚慌的很。
不過轉瞬,眼中迸射出驚喜的光芒。身上的戾氣一瞬間消失無蹤,變成了那個高傲的嬌嬌女。
“銘驍哥,你怎麼在這?”
她很雀躍,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喜氣,目光隨著陸銘驍流轉。
我的心沉到了穀底,果然他們認識,今晚可算是觸到了眉頭。
秦菲羽眉角飛揚,一臉得意和沾沾自喜,陸銘驍的突然出現讓她備有麵子,一掃剛剛被我和米芮懟的灰霾。
陸銘驍抿了抿嘴,衝秦菲羽努了努嘴,沉聲,“你站著別動!”
秦菲羽停下腳步,疑惑的盯著陸銘驍,眼睛裏卻期待著他能有所行動。
我暗想,這秦菲羽一臉春光蕩漾的模樣,看來是喜歡陸銘驍。
前一刻還為了沈南風跟我爭得不可開交,下一秒,見到陸銘驍,眼睛都恨不得貼人家身上去了,她還真以為自己是嬌嬌女,全天下的男人都得圍著她轉。
陸銘驍掃了一眼其他人,目光突然停在了我身上,微微蹙了蹙眉頭。
我垂眸,看到自己一身狼狽,手還在剛磕酒瓶子的時候,劃破了流著血。
許是他的目光太淩厲,我下意識的把手收到身後。
隻是,他一直盯著我,什麼意思?打算給秦菲羽出頭嗎?
我也抬頭與他平視,各懷心思。
陸銘驍直勾勾的打量我,目光肆無忌憚。秦菲羽有點擔憂,以為他對我有意思,扭頭衝陸銘驍說:“銘驍哥,她剛剛要打我!”
他裝出柔弱的樣子,七八分像,要是給沒心機的男人,還真容易被騙。
我嗤笑了一聲,“你是那隻眼睛看到我對你動手了?”
秦菲羽被噎了一下,哭訴的越來越誇張,眼淚真的是信手拈來,在陸銘驍麵前秒變溫婉可人的小女人。
隻可惜,陸銘驍聽了哭訴以後,臉色並沒有變化,眼睛更是波瀾不驚。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你沈南風那小子的媳婦兒?”
他的話一出,房間裏都瞬間陷入死寂,安靜的隻能聽見咚咚咚的心跳聲。
我心中一喜,一麵之緣,他還記得我?
不過,媳婦兒這個稱呼,是不是太誇張了。
他會不會看在沈南風的麵上,不對我動手?
麵對他質疑的目光,我遲疑了幾秒鍾,點了點頭。
秦菲羽再次被地丟入眾矢之的,指著我,趾高氣昂的說:“他怎麼可能是沈南風的媳婦兒,銘驍哥你認錯了吧!”
陸銘驍李斥,“你知道個屁!”
秦菲羽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委屈巴巴的望著陸銘驍。
陸銘驍沒理會秦菲羽,而是朝我走了過來,打量了我一番,問我:“我們上次見過?”
我點頭,應了他的再三確認。
他突然扭頭看著秦菲羽,問:“菲羽,這是不是你幹的!”
他指了指我身上的酒水。
秦菲羽抿著嘴唇,不說話,陸銘驍的臉色繃的更緊,隨時有可能發怒似的,“菲羽,你知道他是沈南風身邊的人,你還動?”
米芮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衝著陸銘驍告狀:“秦菲羽壓根沒把歲歲放在眼裏,她剛剛還說沈南風要跟她們家聯姻呢,您知道是真的嗎?”
陸銘驍瞅了一眼米芮,臉色垮的跟暴雨天來臨時,懸在天邊的烏雲一樣,光是看表情,就感覺到了壓抑。
他衝秦菲羽斥了一聲:“胡鬧!”
接著威嚴無比的說:“她不是你敢動的,你最好老實點!”
秦菲羽驚詫了一下,沒想到陸銘驍沒但不幫她撐腰,還當眾揭穿她的謊言,瞬間丟盡了顏麵,氣呼呼的跑了出去。
留下我們一行人,沉寂了。
“你叫歲歲?”陸銘驍問。
我點頭,“我叫葉歲!”
“葉小姐,你受傷了!”他指了指我的手。
血割破了皮,雖然說傷口不大,但隻顧著跟秦菲羽逞能,沒時間包紮清理,傷口上的血流不止,滴了些在地板上。
米芮尖叫了一聲,給我扯了很多紙巾捂著,我笑著說沒事。
我捂住了傷口,仰頭衝陸銘驍說:“謝謝陸先生出手幫忙!”
他“嗯”了一聲,盯著我的手看了看,說:“我帶你去醫院包紮一下!”
米芮也慫恿我去醫院,擔心我出事。
今晚本來高高興興過生日,結果鬧了這麼一出,我也怪不好意思的,再待下去尷尬。剛好陸銘驍說帶我去醫院,我高興的應了下來。
出了包廂的門,我便停住腳步,跟陸銘驍道謝。
陸銘驍說讓等他片刻,他推門進了我們對麵的包廂,也不知道他讓我等他做什麼,我走也不是等也不是。
半晌,陸銘驍出來了,沉聲說:“不好意思讓你等了,我打了聲招呼,現在帶你去醫院。”
我詫異,我都說清楚了我不去醫院。
我想回家。
他不給我反駁的機會,非拽著我要送去醫院,我拗不過隻好拖延時間。
站在春熙裏後門口,北京的夜風沒多少熱氣了,拂過的末梢帶著點涼氣,吹得人特別精神。
“陸先生,你有煙嗎?”
他眉頭微簇,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
我結果煙盒,打開倒出一支煙叼在嘴裏,又找他借火。
點火,火苗竄動閃著藍光,風把火苗吹歪了,我叼著煙捧著打火機,偏頭煙頭碰到火,即燃。
我抽了一口,手指夾著煙拖離嘴,緩緩吐出白煙。
“你真的不用送我去醫院,我抽支煙就沒事了,真的!”
以前他們說陸銘驍威嚴邪性,今晚短短幾分鍾接觸,覺著他這個人還是不錯的,至少對兄弟的人挺照顧,明辨是非。
“沈南風要是知道了,非得怪罪我不可!”
我抽了口煙,吐了出來笑了笑,笑的自己都嗆了一口,啞著嗓子說:“陸先生,我跟沈南風沒啥關係,您別誤會!”
普吉島那次以後,他沒再問我答案,跟忘了這個事情一樣。
我也就沒主動提起,算起來,我們跟陌生人差不多。
隻不過是上過床,有過孩子的露水姻緣。
他有點震驚。
我打斷他的疑慮,問:“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們包廂啊?”
雖然都是來玩的,每個人包廂不同,他怎麼就單單出現在我包間。
“你們在我的地盤上鬧得太大了。”
我垂眸,尷尬的很。原來春熙裏是陸銘驍的地盤。
難怪,他說沈南風會怪罪他。
不過怎麼說,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蹲在地上,抽了最後一口煙,在地上狠狠地碾著煙頭,發泄著今晚的怒氣怨氣。
“你真不去醫院?”他問。
我點頭,站起來拍了拍褲子,說要回家了。
他盯著我,目光探究審視,有些直白,讓我感覺到了一絲不爽。
突然,他掏出手機摁了好幾下,說要打個電話給沈南風。
我咽了下口水,沒來由的緊張說不用了。
他的電話已經撥通了,還是開的免提,那頭傳來嘟嘟聲。
我以為沈南風不會接,突然,電話那頭傳來聲音。
“你好!”
一道嬌滴滴的女生。
“沈南風呢?”陸銘驍的臉色變了。
那頭遲疑了幾秒鍾,喊了一聲沈南風的名字,接著說:“他在洗澡,你有什麼急事嗎?”
不知哪裏的一股勇氣,我從陸銘驍的手中奪過手機,摁了掛斷。
他震驚的看著我,我尷尬的斂了斂眉,故作坦然的樣子說:“我早就說了,我跟沈南風沒什麼關係。”
說完,我彎了彎嘴唇,裝作不在意。
其實,我心裏都快難受死了,渾身都在發抖,腦袋裏不停的回想著那個女人的聲音,一遍一遍的腦補。
他怎麼可以在睡了我以後,還去睡別人?
我差點以為,他的真打算跟以前一樣,清幹淨身邊的人,然後讓我回到他身邊。
我錯了!
他隻是讓我回到他的身邊,成為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是我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了,我在他的心目中,其實還不如他外麵的女人,至少他不會懷恨在心。
陸銘驍也沒想到會這樣,嘴裏嚷著要好好教育教育那個沈南風。其次他也知道,他們這樣的人,在沒有想要安定下來的時候,心是不會放在一個女人身上的,他們追求征服感和新鮮感。
我笑了笑。
“陸先生我謝謝你如此照顧我,我能求你幫個忙嗎?”
他讓我盡管說,能幫一定幫。
我思索了幾秒鍾,沉聲說:“今晚發生的事情,麻煩陸先生不要告訴沈南風。就當我求求您了。”
他看我的眸光諱莫如深,點了點頭。
我鬆了一口氣,跟他道別,轉身往回走。
十字路口,人行紅燈。
一兩黑色的保時捷在我身邊停了下來,車窗降下,是陸銘驍。
他伏在窗邊問我,“要不要送你回去?”
我搖頭。
他打算停車,我不想麻煩他,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消失在他前麵。
我知道,陸銘驍跟沈南風關係匪淺,他做這一切都是看在沈南風的麵子上。
我跟他不熟,本來就得罪了秦菲羽,不想再牽扯上任何關係。
沒有他們這層人,活得單純點也好。
可想到沈南風,此刻沉醉溫柔鄉,我的心就跟刀割一樣難受。
心裏好不容易放下的防備和隔閡,準備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一槍孤勇,都隨著那通電話,消失殆盡。
難怪,他沒有追問我答案,男女之事,不過就那三分鍾熱度,新歡總能替代舊人。
不一會兒,司機把我送到了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