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3)

至此的牛代棠腦中忽地一震,猶如一團障礙突然爆為無數碎片,一下子想通開來!他望著宣習瑞,心生驚悚之情,禁不住脫口叫道:“是你,是你!”

聞此拚鬥正急的朱攀登使一虛著忽抽身急退至韓山、王會誌等人身邊站定。場中隻剩下宣習瑞一人亦停下手來,有些不解的他忽然隱隱不安起來,緊跟著心中“轟”地一震,一下明白自己已經掉進了一個事先已設好的陷阱之中而難以爬出了!

這半天發生的一切當真都令人想不通,猜不透,更難預料出來。李永軍、王會誌、王煥旺先是追殺宣翔來此,追殺原因不詳。接著李永軍兵刃不用和宣習瑞動起手來,在並不算太過意外的情況下打了宣習瑞一拳,卻萬分意外地被宣翔刺了一刀,惹得朱攀登要和宣習瑞拚命。宣習瑞號稱神腿扳山,在這當兒神腿全不管用,接了朱攀登無數招式的竟是一雙手掌。現在牛代棠莫名其妙地說了兩個“是你”之後,朱攀登卻連兄仇也不報了,拚得正急時驀然收手,這又是為何?葉夫人、葉律為、葉如詩、浣心師太、吳知府、候育江、葉浩武,還有被譽為揚州最有智慧的鐵口神斷孫泰年全部像是墜入了十裏霧中,腦中存了無數疑團,望著廳中又不知該找誰去破解。

在此迷茫之關頭,韓山忽走上前兩步,迎著射向他的目光,麵色平靜地道:“接著剛才咱們探討七巧蓮花燈繼續講起,在下不是要向大家介紹一下找上孫師爺要挾他助自己報仇的呂金鵬麼?其實這個呂金鵬的身份隻是他假扮的,在下兄弟敢斷定,正是這個人化裝成一名和尚殺了飛鶴鏢局陳宜先鏢師,搶去七巧蓮花燈,他也就是這場七巧蓮花燈劫案的真正幕後主凶、策劃之人!”

吳知府對於韓山忽又講起這一點雖有些反應不過來,卻不覺順口問道:“此人是誰?”

孫泰年到底是揚州最有智慧之人,從這半天所發生的事,尤其牛代棠所講的兩個“是你”之上猜出了什麼,眼光不由自主向那人望去。

韓山緩緩地道:“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半天一直為葉夫人講話求情、和葉府本身就是姑舅之親且已又結為兒女親家的宣習瑞宣員外!”

聽到韓山這句突如其來、石破天驚之言,廳中不知情者俱驚得不知所以,徹徹底底地呆住。

韓山又向吳知府、葉夫人抱拳道:“請大人和夫人原諒韓山未能事先講明,剛才比武這一節隻是在下兄弟所布的一個局罷了。永軍,別裝了。”

靠在王會誌懷中的李永軍應聲而起,那匕首仍留在他的胸膛上,他卻如無事人一般。這是怎麼回事?李永軍哈哈一笑,伸手拔下了那匕首,原來這是一把會伸縮的刀,李永軍拔出後眾人看時,刀鋒的大部分已然縮回柄中,外麵所留不過一寸來長而已。跟著李永軍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即將流空的血袋,將之和匕首一同扔於地上。

雖有了這兩件物事,吳知府等仍覺得有些不對。這把匕首本是宣翔拿在手中的,他怎會拿一把這樣的匕首來刺李永軍,又恰好刺中了李永軍懷中的血袋?

韓山微微一笑,向宣翔道:“你也別裝了。”

宣翔幾步走過在李永軍身邊停下,往臉上抹了幾下,卻竟變成了另一副麵孔,原來他卻是浪蕩八帥中的嶽海濤所扮!

韓山道:“這便是在下所講的易容術了,海濤扮宣翔扮得可還像嗎?”

吳知府、葉夫人等麵麵相覷,吳知府道:“韓少俠做這一切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呢?你又憑何說宣員外才是這樁劫案的主謀真凶?”

韓山道:“在下兄弟演這一場戲的目的,正是為了逼引宣先生使出他的真正功夫。”說到此處,韓山轉首向牛代棠道:“請總鏢頭說一下,剛剛你看到了什麼?”

牛代棠的身子仍在發顫,瞪著宣習瑞好半晌方咬牙切齒地道:“剛才宣兄所使的功夫,和那日殺我鏢師、劫我鏢物的和尚所使的幾乎一模一樣!”

聽到這一點,吳知府等的心不由一緊,全向宣習瑞望來。

宣習瑞對這一切質疑的目光視如未見,隻是緊緊地盯著韓山,良久之後之後忽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道:“為山九仞,功虧一簣,想不到今日我竟會栽在你們幾個小子身上。不錯,有關七巧蓮花燈被劫這整件事確是我一手做的。”

仿如仍然無法接受般,吳知府、葉夫人等現在聽到宣習瑞竟然親口承認他正是劫寶真凶,心中一下冷到了極點,對這一已成事實的情況還是不能相信,不敢相信,不肯相信!

韓山微微一笑,道:“宣先生不論行事對錯,倒的確是一個爽快之人。”

宣習瑞似乎對於自己所設陰謀敗露並未太過放在心上,整個人依舊十分穩定,語氣稍顯冷淡地向韓山道:“我兒子呢?你們有沒有把他怎麼樣?”

韓山道:“令公子確在我等手中,就是今晚擒住他的。宣先生放心,事情沒有完全弄清之前,令公子是決不會傷命的。”

宣習瑞道:“宣某倒想聽聽,韓少俠是怎麼懷疑到我身上的。”

這也正是吳知府、葉夫人、葉律為、葉如詩、孫泰年、候育江、牛代棠等想知道的,他們甚至比宣習瑞更急於想聽到答案。

韓山笑了一笑,道:“在斷定虎彪勢力和這樁劫案無關後,在下重新做了部署,又從另外幾個方麵繼續調查下去。之所以說繼續,是因為以前所查到的東西除了虎彪勢力外,其它的並沒有錯。為了避免重蹈複轍,在下又一次將這樁劫案的過程仔細地考慮了一遍,看是否有所遺露,或者會不會有什麼地方出錯。在考慮過程中,在下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宣習瑞道:“什麼事情?”

韓山道:“當時在下兄弟正在調查飛鶴鏢局的所有鏢師。那劫寶人設此曲折之計,事前肯定做了周密的準備,那他極有可能通過一定途徑了解過飛鶴鏢局的情況。兵法有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在下兄弟查飛鶴鏢局的鏢師,就是想知道他們是否和什麼可疑的,或者說不一般的人物有過往來,那些人中有沒有誰明著暗裏向他們打探過什麼,看能否從這上麵有所發現。在下在考慮這樁劫案的整個過程時,就是在考慮到查飛鶴鏢局的鏢師這一節時,忽想想到了一件事。這件事情就是,牛總鏢頭唯一的徒弟宋小刀,正好和宣先生是緊鄰。而且小刀兄在武學上還受過宣先生指點,可說受惠非淺。因為宣先生的善心,兩家可說來往密切,關係不錯。宣先生大可在和小刀兄的接觸中輕易獲得飛鶴鏢局的一些內幕消息,而且還不會令小刀兄起疑。想到這一點後,在下立刻聯想到了另外兩件事:第一,宣先生身為葉夫人的姐夫和親家,對葉府自十分熟悉和了解;第二,在下曾無意中聽葉二小姐提起過,今年年初,宣大少去廣東收帳一去不回,後來宣先生親自去尋,最後在雲南昆明的一家妓院中找到了宣大少將之帶回。宣先生離開揚州這一段日子,正好是飛鶴鏢局出鏢失鏢所經時間。而宣大少前去廣東收帳,若是趕去蘭州的話,又和曲公子被劫持的時間銜接得上,大致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