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3)

宣習瑞又哼了一聲,雖未言語,卻仍不顯認同之色。

孫泰年轉望向浣心師太,道:“有關師太的師父,學生也僥幸查出一點兒端倪。師太,尊師是否姓錢,諱名伯度,人稱金手銀劍?”

浣心師太點了一下頭,道:“家師名諱,確如孫師爺所說。”

孫泰年道:“可否請師太解釋一下,尊師‘金手銀劍’這個綽號是什麼意思呢?”

浣心師太望了孫泰年一眼,又垂下頭道:“家師行走江湖,以一把銀劍做為武器,除劍術外,他另會一套掌法,一套拳法更為高明,故而人稱金手銀劍。”

孫泰年道:“這便對了。學生要講的第八處可以證明師太和劫寶凶徒有關係的理由便是,揚州人人都知師太劍術高明是真的,葉二小姐拜師太為師,也是專攻劍法,人稱劍中一秀。而那劫寶人卻是以一雙手掌打敗了牛總鏢頭及其手下四名鏢師將七巧蓮花燈劫走的。這兩點豈非有所不符,對不上頭麼?現在師太自己也已承認,尊師手掌上的功夫更高於劍法,這無異說明了師太也是如此。之所以無人知曉,乃是師太不曾在人前顯示罷了。依此而論,那劫寶之假僧乃是師太所扮的最大一處破綻,也可以消除了。”

浣心師太似想起了什麼往事般,臉上有一絲股肉倏地一抖,出現了一種有些黯淡而不自然的表情,半晌後方道:“貧尼還有一名師兄。當初他與貧尼一同隨家師學藝,家師將手掌上的功夫傳給了他,劍上所學傳給了我。所以說貧尼掌上功夫更高於劍法,實是無中生有,大謬之談了。”

不論別人知不知道,韓山十分明白一定是浣心師太想到了自己那負心的師兄,引發了那一段傷心事,才使得她有這般表情的。

孫泰年既打探清了浣心師太的來曆,自也該了解這一點的,他卻隻字未提,隻是用一種不信的口吻淡淡地道:“尊師掌劍雙絕是真的,至於師太到底有沒有學到尊師雙手上的功夫,就隻有師太自己清楚了。”

連同宣習瑞在內,吳知府,牛代棠,候育江等不由都看了浣心師太一眼,又齊向孫泰年望去。

孫泰年道:“葉總管說過,師太曾於晚上潛入葉二爺府中監視著葉二爺的一舉一動,結果就在昨晚發現葉二爺在書房中拿著那盞七巧蓮花燈賞玩。隻三兩個晚上便獲得這般重要的情況,是不是太幸運了?據學生看來,師太在這之前,一定還有過夜探葉二爺府第的行為。聯想到整個事件而言,學生便猜測那晚由葉二爺府中躍牆而出、被候總捕頭無意撞見一路追蹤至葉府外消失不見的黑衣人,其實不是別人,正是師太所扮!”

葉律為也不禁冷笑道:“越說越荒謬了。”

孫泰年不慌不忙地道:“葉總管剛才已經說了,閣下在劫案發生後一回到揚州,便懷疑到了葉二爺身上,事實上這樁劫案卻是貴府自設自為之毒計。學生從葉總管之言推論,貴府在設這樁陰謀時,已經決定嫁禍於葉二爺,將事情推到他的身上。這樣做既可使別人不懷疑到你們身上,又能使這件事整體上更完善一些。有了劫案,總不能沒有為案之人吧?不過單憑葉總管說說,自不會使別人一下便認為葉二爺確是幕後主謀,這中間還需要另有可令人信服之證據才行。葉二爺既不是凶徒,和凶徒也沒有任何關係,去找證據當然是找不到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製造。貴府之所以選擇嫁禍於葉二爺,不用說是因為他曾在人前多次表示過對葉夫人持有七巧蓮花燈不滿這一點可作為他為此劫案的動機。有此為前提,隻要再造出一些他曾和可能是劫寶凶徒的神秘人物有過來往的跡象,事情也就有了大體上的框架了。所以葉總管故意派人監視住葉二爺的府第,然後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再使浣心師太裝扮成神秘的黑衣蒙麵人由葉二爺府中跳出給葉總管所派之人看到。他們回來報於葉總管知道,然後從葉總管口中說出來時,已成了葉二爺被懷疑為買凶為案之言辭了。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天晚上碰巧候總捕頭巡街走到那裏,撞到了這一過程,尾隨裝成黑衣人的浣心師太追到葉府外麵。就算未在葉府搜出人來,這也總是一樁意外,差點兒便使貴府所為之行徑敗露。浣心師太發現葉二爺持有七巧蓮花燈,很有可能也是那一晚之事。隻不過不能對外宣認她已回到了揚州,所以才說是在四日前剛由外歸來後去葉二爺府中打探時發現的。在座諸位應該認為學生所說,並非全無道理吧?此其九。”

說到這裏,他不等宣習瑞發問,稍一停頓便又道:“接下來的其十,是學生要講的最後一個在下認定葉夫人乃是這樁劫案幕後主使的理由,卻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說到這裏,他停下話頭,緩緩轉身掃視廳中人一遍,最後盯住浣心師太,接著道:“這理由便是,在劫案發生之時,曾有人在於家集附近見過浣心師太!”

聞此宣習瑞、牛代棠等同時一驚,齊齊望向浣心師太。

孫泰年道:“來人,帶何亮、薛明!”

門外有人應聲道:“是!”便聽腳步聲響,一人急步去了。片刻之後,有兩名捕快帶了兩人推門進了廳來。

廳中之人舉目望時,見這兩人都是二十多歲年紀,隨捕快進了廳後在廳心處站定。

孫泰年道:“學生認定這樁劫案乃是浣心師太受葉夫人所派而為之之後,便又派人去了陝西。這樁劫案既是師太所為,那麼在事發現場附近探查一下有關她的情況,也許能夠查出什麼來。經一番打探之後,果然有人曾在劫案發生後第二日在於家集所屬清泉縣縣城內見過一名上了年紀,身負一個包著方盒的包袱的女尼出現。”

他走到那兩名捕快帶入廳中的兩人身前,道:“何亮、薛明乃是清泉縣城一間客棧的夥計。那日,一名女尼在傍晚時分到他們店中投宿,何亮引之進了客房。這一點薛明及負責登記的管帳先生,以及其他三名夥計可以做證。學生所派之人在於家集周圍打探了三日,問到他們店中時得知這一點後問起他們所見女尼的特征,他們所描述的正好和浣心師太相符。這一點可說十分重要,學生所派之人便將何亮薛明帶回了揚州,希望能夠再讓他們確認一下。因浣心師玉失蹤尚未重新出現,學生即找了一名擅長丹青,又見過師太的人為師太畫了一副畫像。見到畫像,何亮、薛明一口便認定師太正是那日在其客店中投宿之人。何亮,薛明,現在師太人就在此,你們不妨再仔細看一下到底是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