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太後身子一晃,唇色白了白,身邊的宮婢趕緊上前扶住,安常儀的確沒有說過,這人是皇帝的人。
“太醫到!”一小隊太醫院的官員們,提著藥匣子,匆匆趕到,因為前去通傳的太監神色焦急,一聽說又是要來雲澤宮,一群太醫,就這樣,全來了。
原本心如死灰的安常儀在看到太醫的那一瞬間,眼裏暗淡的光芒又起了希望,做著最後的掙紮,“你們快點揭穿她的真麵目,她在裝死!舒長歌,你別以為你能騙得過我!”
舒長歌撇撇嘴,不好意思,郡主,我沒有準備要騙你,要是想騙你的,就不會對你做鬼臉的,我隻是,想氣你,而已。
軒轅詡小心翼翼的將舒長歌從懷中放下,生怕她脆弱的身子再受傷害,禦醫們看著太子的動作,再一看舒長歌臉色慘白,嘴唇幹裂,膝蓋上麵有兩塊灰塵,當即就自以為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哦,太後娘娘懲罰人,出了事兒。
於是,禦醫們都上前查看一番,伸手在舒長歌鼻子裏麵探了探,連脈都沒有把,從藥匣子裏麵拿出筆紙,唰唰唰的大筆一揮,十來個禦醫將手端平,手中的藥方內容一致。
“太後,這位姑娘因長跪不起,周身血液不能順暢流通,導致氣血滯……”
軒轅詡一撩眼皮子,淡淡看了禦醫一眼,“也就是說,中暑了?”
幾位禦醫麵色有些為難,紛紛搖頭,“依照症狀來看,屬於中暑,可是她鼻下無呼吸,又不屬於中暑的症狀,恐怕還要嚴重……”
“什麼事,這裏如此熱鬧?”突然一道不威自怒的聲音傳來,眾人紛紛回頭,一見來人,伏地長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明黃的步輦在兩隊侍衛的簇擁下停下,一人跟步輦旁邊,寬大的衣袍托在身後,刺眼的薔薇顏色看的人在這熱天裏麵,有些心煩意亂。
那人偏頭看了一眼,輕輕“咦”了一聲,“噯,那不是新上任的史節大人嗎?怎麼躺在地上呢?”
皇帝聽到他這樣一說,也偏著頭看了看,看到躺在眾人身後臉色蒼白的舒長歌,當下不悅沉聲問道:“詡兒,怎麼回事?”
軒轅詡本也沒有準備隱瞞,安常儀太張揚跋扈,心思太黑,她的存在,對小歌兒和正陽,都是一個莫大的隱患,走上前去,把事情的原委說清楚之後,又道:“常儀郡主年少,父皇手下留情,千萬別為兒臣舉薦的人,傷了與長寧王之間的和氣。”
“混賬!”乾裎帝聽完之後,怒喝一聲,眼神投向台階之後的太後,薑太後與長寧王的勢力,一直糾結不清,今日,竟然因為維護一個後輩的不滿發泄,動了他的人,“母後,您看,此事該如何解決為好?”
“郡主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心機,將哀家耍的團團裝,這日後,要是進了我皇家的門,那還了得!皇帝,你便就看著她年紀尚輕,還未懂事,饒她一命,驅逐出城,永生永世,不得入乾京城門!”
話音一落,連太後自己都嚇了一跳,安常儀早就癱軟在地上,平日裏高端華貴的女子,此刻匍匐在塵埃裏麵,眼角劃過無聲的淚水,她不哭也不喊,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舒長歌。
“皇帝,哀家倦了。”薑太後不再看安常儀一眼,由宮女簇擁著進入殿中,軒轅無心從頭到尾,都站在太後的身後,目光平和的注視著眾人,隻是偶爾,在舒長歌的身上停留一下,眼中帶著不可探究的意味。
“陛下,無心大師進去了。”宮素帶著狐狸般的假笑,伸手一引。
皇帝看著宮殿前,跪著一地的人,袖子一揮,負手也進了雲澤宮,“這裏的事情,你收拾一下。”
宮素笑的眼直眯,“是,陛下。”
直到皇帝進了雲澤宮,宮門重新合攏,他這才施施然的轉身,看了一眼癱軟在地的安常儀,笑的絕魅“將郡主帶出去,即刻送出城門,沒有陛下的允許,此生不得踏進乾京皇城一步。”
安常儀鬥誌喪失,大勢已去,任憑侍衛拖著出去,連反抗求饒的話,都沒有一句。
禦醫們也準備告辭,宮相袖子一展,伸手將人攔住:“史節大人這是氣急攻心,我知道有法子能讓她醒過來。”
“願聽丞相大人指明。”禦醫們惶恐不安,這位丞相大人的手段,他們早有耳聞。
“取銀針一枚,釘尖粗細,選病患頜下三分處,”他回眸對著地上躺著裝死的舒長歌溫柔的笑,“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