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1)(2 / 2)

姞娮笑道:“該不是你又放了火,燒了整個蓬萊吧?”

姞玴肅聲道:“你在胡說些什麼,是 鬱乾,鬱乾出事了。”

姞娮驚道:“他怎麼了?”

姞玴說道:“鬱宸將軍生了怪病,鬱家那邊說,隻有用他最寵愛之子的骨血,才能救得了他。”

姞娮問道:“那鬱宸將軍到底怎麼樣了?”

姞玴搖頭道:“不清楚,但據別的神仙說,他的病來勢洶洶,疾醫也束手無策。”

姞娮說道:“那他們是真的要用鬱乾的骨血去治病嗎?”

姞玴說道:“看樣子是這樣。”

姞娮聞言,轉身便走,姞玴拉著她問道:“ 你做什麼去?”

姞娮答道:“去蓬萊。”

姞玴說道:“你不能去。”

姞娮問道:“為什麼?”

姞玴解釋道:“你想一想,如今鬱宸將軍生病,那蓬萊島上主事的,便是他的夫人與她生的那些個兒子,那是他們青鸞一族的事情,與我們沒有關係,你說什麼,他們都不會聽的,再說了,你是以什麼樣的額身份去蓬萊?即便是父親,也張不了這個口,我看你還是乖乖待著吧。”

姞娮坐在藥塢石桌前,喃喃道:“那鬱乾,是不是真的活不成了?”

姞玴歎息著搖了搖頭,說道:“如今隻能看鬱宸將軍那邊有沒有什麼轉機了。”

姞娮盯著他問道:“這話怎麼說?”

姞玴說道:“這件事情擺明了就是鬱家人的詭計,若想趁機除掉鬱乾,這會是一個很好的法子,若鬱乾乖乖聽從,自然逃不過一死,但若他反抗,鬱家人便會將一頂不孝的帽子扣在他腦袋上,而且,待鬱宸一去,那鬱家當家掌權的,也隻能是鬱宸的嫡子,到那時候,他們隨便尋個由頭,也能 叫鬱乾死無葬生之地。”

原來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心。

就連修為高深的神界中人,也逃不過欲念的侵蝕,骨肉之間也能狠得下心來相殘相殺,也都隻為了利益而已。

姞娮想到這裏,心裏突然起了一陣惡寒,上一次去蓬萊的時候,她也曾見過鬱宸的夫人與那些個孩子,鬱宸的夫人行止優雅,儀態端莊,待人謙和,而她那些兒子,看似善良敦厚,相親相愛,卻都不是真的,是他們故意做出來迷人眼的假象。

姞娮沒有再問任何的問題,她盯著眼前藥草,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姞娮沒法想象,身處蓬萊的鬱乾如今的處境究竟是怎樣的,但總少不了無助與懼怕,他與自己一樣的年紀,不過才幾日前,他還無憂無慮的參加自己的成禮,現下卻要被自己最親的人囚禁起來,安安靜靜的等待隨時到來的死亡。

姞娮自小便聽父親說過,他說金烏一族自神界創立以來,便沒有出過怕死的神仙,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神仙都不怕死,但自從她去過蓬萊之後,鬱乾怕她怕的厲害,那他肯定也是怕死的。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思來想去,還是偷偷去找了秦杓。

秦杓不是個能讓別人省心的神仙,但他的醫術卻得了醫仙秦艽的真傳,姞娮這些年來沒學會的救人的術法,秦杓隻要看過一遍,便會牢記心中,而師父這個時候不在山上,想要幫到鬱乾,隻有靠秦杓了。

姞娮來到前殿,死命的叩了幾下秦杓的房門,裏麵卻沒有任何的回音,姞娮沉著臉色,抬腳將門踹開。

姞娮走到秦杓榻前,秦杓眼睛睜開一條狹長的縫,看到姞娮後,他竟沒有任何的反應,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姞娮附在他耳邊說道:“著火了。”

秦杓口齒不清的嘟囔道:“別吵,讓我多睡一會。”

姞娮笑了笑,自言自語道:“還不起來是吧,你別後悔。”

隨後,她對著秦杓的床榻使了個術法,緊接著,秦杓的床榻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周圍迅速升騰起一股濃煙來。

秦杓像是察覺到了異樣,翻身坐起來,用手使勁揉著一雙睜不開的眼睛,問不遠處的姞娮:“你怎麼在這?哎,這是什麼味道?”

姞娮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秦杓聞了聞,說道:“我怎麼聞到一股什麼東西燒糊的味道?”

姞娮坐在不遠處的竹椅上,淡淡的說道:“應該是灶屋的仙娥不注意,將菜燒糊了,你住的地方離灶屋也不遠。”

秦杓點了點頭,一頭栽倒在了榻上。

姞娮看著迅速躥上他床榻的火苗,不厚道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