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元反應過來,連忙停下步子,轉身瞧著姞娮手中的劍,淡淡的說道:“泰安殿是我栒狀山上的機密之地,整個山上隻有殿下與重臣才能進的去,姑娘不是我栒狀山上的人,應該懂得避嫌,若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還是離開較好。”
姞娮連忙說道:“我來這兒不是來搗亂的,我是想找你問一些事情。”
關元依舊無所動容,淡淡的回答道:“怕是要讓姑娘失望了,在下隻是個栒狀山上值守宮禁的戍衛,才疏學淺,即便是有心相幫,怕也是回答不了姑娘的問題。”
姞娮手中緊握關元的寶劍,看著他說道:“那這樣,我隻問你一句話,你隻要認認真真的回答我,我便將這把寶劍還給你。”
關元站在原地不吭聲。
姞娮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放心,我不會問任何有關於魔族機密的事情,也不會讓你為難,我的問題簡單的很,就隻有一句話,你也一定答得上來。”
關元看了看她手中的寶劍,咬牙說道:“你想問什麼?”
姞娮喜道:“你們三殿下喜歡下棋嗎?”
關元有些驚詫的望著姞娮,問道:“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姞娮含糊道:“之前好像聽太妃提起過,所以隨口問一問。”
關元點頭道:“談不上喜歡,隻是平常心煩的時候會下幾局,不過他下棋的時候,不喜歡旁邊有人打擾。”
姞娮疑惑道:“你這話怎麼說,既然是要下棋,那必定是兩個人對弈,身旁不要人打擾,難道自己一個人下?”
關元點了點頭。
姞娮小聲嘟囔道:“還真是一個人下棋,他竟這麼和自己過不去,肯定是個怪人!”
關元指著自己的劍,說道:“姑娘的問題我方才已經答了,這些可以將東西還與我了吧?”
姞娮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劍,將它拋過去還給關元。
關元伸手將劍接住,衝著姞娮說了聲:“多謝。”
姞娮喊住他:“喂,你先別走啊。”
關元轉身問道:“還有什麼事?”
姞娮躊躇一陣,想了個法子,望著關元誠摯的說道:“這些日子以來,雖有這麼多栒狀山上的人陪著,但我在這山上也沒什麼要好的朋友,日子過的實在無聊。昨日聽到太妃娘娘說,你們殿下有一副上好的白玉棋,我有好些日子沒有碰過棋了,有些手癢,可否將你們殿下的白玉棋借我來用一用,隻借用半日,打發了時間便還回來。”
關元有些為難的朝大門緊閉的泰安殿瞧了一眼,繼而說道:“那是殿下的東西,我做不了主,要不這樣,我進去問一問殿下,看他要不要借你,你在此處等一會。”
姞娮忙行禮道:“多謝,煩勞了。”
關元挺直身子進了泰安殿,姞娮一邊等他,一邊在心裏計劃著:若是雷淵肯將棋子借給她,她就能知道子闡去世那日,雷淵究竟有沒有見過他,可他若是找理由推脫不借,那也能證明,他心中有鬼。
自己身在栒狀山, 孤立無援,所以還是小心些為妙,等一會若是關元出來拿著棋子,她便帶著棋子離開,若手中空無一物,為防雷淵起疑,她也不能在此逗留。
過了很久,就在姞娮即將靠著殿外的石柱睡著時,泰安殿的門從裏麵緩緩的打開。
姞娮一個激靈,瞬時清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看到泰安殿中走出來的關元,快步迎了上去。
姞娮充滿希冀的望著他,問道:“怎麼樣,你方才都與他說了吧?他願不願意借我?”
關元說道:“我方才問了,殿下說姑娘要的這副棋子乃是白鍾山的白玉石製成的,極為名貴,是不會輕易出借的。”
姞娮有些沮喪的低垂著腦袋,正轉身打算離開時,關元卻繼續說道:“但殿下還說了,若姑娘真的喜歡,可以將它送予姑娘。”
姞娮喜道:“真的?”
關元將身後的盒子拿出來,遞到姞娮跟前,姞娮忙答了聲謝,忙將盒子接過來收了起來。
姞娮打開盒子瞧了瞧,臉上多了幾抹欣喜的神色。
關元說道:“姑娘還有什麼事情嗎?”
姞娮忙搖搖頭,說道:“沒了,麻煩你幫我跟你們家殿下道聲謝。”
關元頷首道:“是。”
姞娮捧著手中的盒子,往自己的住處方向疾步而去。
她一進房間,便將整個盒子騰了個空,將裏麵的棋子倒在榻上,仔細認真的數了好幾遍,果然,裏麵的白子少了一顆。
她忙將那日在子闡書房中撿到的白色的棋子拿出來,與剛剛拿回來的棋子放到一處比對後,臉色漸漸的沉下來,她手上的棋子不論是材質,樣子都出奇的一致,現下她可以確定,雷淵曾在子闡死前一晚,去過白鸝族,但他去白鸝族做什麼,子闡的死又與他有沒有關係,恐怕隻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了。
她想了想,將棋子收在盒子中,又將自己在子闡書房中撿到的棋子也裝到盒子中,走了出去。
關元見她去而複返,有些驚詫,他盯著姞娮手中的盒子,上前說道:“姑娘還有事?”
姞娮拿起手中的盒子,望著關元波瀾不驚的說道:“這副棋子既是三殿下的珍藏,定然十分貴重,我回去想了想,就這樣將它貿然收下,似是不妥,你將這盒子還給他吧。”
關元一怔,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有些木然的將姞娮手上的盒子接了過去。
姞娮轉身便走,泰安殿中卻傳出聲音:“姑娘請進來說話。”
關元忙將盒子交給姞娮,說道:“殿下方才說了,請姑娘進去說話。”
姞娮停住步子,接過盒子,轉身朝著泰安殿走了進去。
雷淵低著頭,坐在鎏金座椅上,專注的瞧著他手中的奏章,姞娮進去時,他抬起頭來,隻說了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