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半眯著眼想了想,慎重的答道:“若我沒記錯的話,應是戌時到亥時之間。”
姞娮認真的盯著姚氏問道:“他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姚氏從袖中拿出一物,放在手中拿到姞娮眼前,說道:“這是在他書房裏發現的。”
姞娮認出來,姚氏手上拿的,正是她拿給白芨的瓷瓶。她望著姚氏手中透著晶瑩的瓷瓶,開口道:“你的意思是,先王吃了藥之後,還去了書房?”
姚氏點點頭。
姞娮捏緊手中的瓷瓶問道:“他去書房做什麼?”
姚氏眼中泛起淚光,她垂下腦袋去,歎息著搖了搖頭。
姞娮不忍,起身安慰道:“夫人節哀,今日打攪了,我先告辭了。”
姚氏哽咽道:“大祭司慢走。”
姞娮心中疑惑,鮫精的話並不可信,但如他那日所說,他若見過雷淵,便與魔界有關聯,但他一直待在白鸝山腳,又是為了什麼?而且,那日他口口聲聲說白鸝王之死,與雷淵有關,他同雷淵都是魔族中人,又為什麼要陷害他?
姞娮腦中閃過一念,自言自語道:“難道,他是杛羽的人?”
可子闡本身患有重病,不能離榻,為何他死前一夜,還要去書房?他去那裏做什麼?
她抬起頭,迅速往子闡的書房走去。
書房外麵僅有一個看守,站在門前打盹。
姞娮上前拍了拍他,說道:“這裏可有人進去過?”
看守連忙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站直了行禮道:“見過大祭司。”
姞娮觀察了書房四周的環境,指著守衛身後的門問道:“這幾日有誰進去過?”
守衛使勁揉了揉眼眶,打起精神來,說道:“稟大祭司,除了先王姚夫人,沒有別人進來過。”
姞娮點頭道:“行了,你在門外守著,我進屋瞧瞧。”
守衛連忙答是,上千將門推開,說道:“大祭司請。”
大約是姚氏整理過書房,書房裏很幹淨,桌案上也被擦拭的一塵不染,香爐硯台也擺放有序,姞娮上前翻了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她正要關門退出去時,一眼便瞥到了桌案下的玉製的棋子,她將棋子撿了起來,又在書房裏找了許久,才在一個十分不起眼的角落裏找到了棋盤,棋盤旁邊放著一個還算精致的盒子,上麵也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灰塵的棋盤與放在一處的一盒棋子,她走到光亮的地方,發現手中的棋子潔白如瑩,像是這幾日才落在地上的。
子闡的書房裏為什麼會有一顆棋子呢?
姞娮開口道:“你進來一下。”
門外的守衛連忙走進來,說道:“大祭司有什麼吩咐?”
姞娮問道:“先王很喜歡下棋嗎?”
守衛摸了摸後腦勺,憨直的答道:“王上並不喜歡下棋。”
姞娮指著桌案上的棋盤,說道:“那這個是誰的?”
守衛說道:“我聽說,王妃棋藝精湛,王上每每想起王妃,便會將這個棋盤拿出來,擺出王妃生前最喜歡的棋局。”
“王妃?”姞娮問道。
守衛解釋:“哦,是先王的嫡妻,也就是玄莤王子,哦不,王上的生身母親。”
姞娮點頭道:“原來如此,先王薨逝那夜,這裏是誰值守?”
守衛說道:“本來是我,先王來的時候,說他想一個人在這裏待一會,叫我下去,我便退下了。”
姞娮繼續問道:“你還記得他是幾時來的麼?”
守衛想了想,說道:“大概是戌時。”
姞娮兀自沉吟道:“戌時?依照姚氏所說,子闡戌時離開寢殿,便來了書房,他在書房待了將近一個時辰後,在亥時左右回了寢殿。那日,秦杓在竹屋屋頂上發現寨子門口的仙障異動,差不多也是亥時,這兩件事情,難道有什麼聯係嗎?”
他拖著重病殘軀來書房,難道隻為了懷念已故的愛人?可這棋盤既是王妃在書房裏留下的唯一物件,子闡來時,卻根本沒有碰過它;棋盤與裝著棋子的盒子上都落了厚厚的積灰,應該沒有人動過,這顆棋子應該不是原本就在這書房裏的,那它為何平白無故的出現在書房?是誰將它帶進來的?
那日的亥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守衛向著她身後行禮道:“王上。”姞娮醒神,轉身望著身後一身素服的玄莤,說道:“你怎麼來了?”
玄莤淡淡的瞥了眼桌案上的棋盤,說道:“我聽說你去找了姚夫人,可是因為我父王的事情?”
姞娮望著身後的守衛說道:“你先出去吧。”
守衛連忙退下。
姞娮說道:“你去尋我了?是白芨告訴你的?”
玄莤凝神望著姞娮,許久之後移開了目光:“我父王的死另有原因?”
姞娮有些無奈道:“我不知道,隻是覺得蹊蹺。”她將裝著仙藥的瓷瓶拿出來給玄莤,說道:“這個便是我叫白芨送到你父王寢宮裏的仙藥,我方才看過了,裏麵的藥一顆不少。”
玄莤驚道:“你的意思是,我父王並沒有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