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一怔,紛紛屈膝跪下,異口同聲道:“恭賀新王即位!”
玄莤微微一怔,回身望著姞娮,而後緩緩站起來說道:“先父新去不久,如今我隻想辦好他的喪禮,盡到人子之責,至於族內的諸多事務,便要煩勞大祭司了,還請大祭司多擔待。”
姞娮垂頭道:“王上客氣了。”
姞娮正要離開,忽聽身後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傳來,她回過頭去,就見一個身穿縞服素衣的衛兵行跡匆匆的小跑進來,連禮都沒來的及行,便神情緊張的對著玄莤說道:“急報,王叔子岩前來吊喪。”
玄莤沒有什麼反應,淡淡的說道:“快請王叔進來。”
衛兵神色不安的搖搖頭,說道:“王叔子岩攜重兵而來,此時已到了山腳。”
玄莤一驚,沉聲道:“你方才說什麼?”
衛兵用殿中各個角落都能聽清楚的聲音說道:“回稟王上,王叔子岩已叛亂舉事,叛軍已至山腳,離白鸝不過數尺。”
席間眾人聞言,大驚失色,站起身來奪路而逃,起身慢的,已被人踩了好幾腳,眾人皆急著奔逃,殿中瞬間亂作一團。
姞娮心道不好,白鸝王薨逝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各處,各部族人心各異,玄莤尚且年幼,不乏有懷有異心之人假借這機會渾水摸魚,此時族中隻有幾百人的軍隊可用,想要抵抗寨外的叛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此時她身上也無半分靈力,秦杓又不在白鸝,這可怎麼辦?
殿中眾人多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王親貴族,莫說抗敵,怕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眾人聽聞消息,皆膽寒無措,紛紛望向玄莤與姞娮。
玄莤凝眸片刻,扯掉身上的素服,往大殿外走去:“來人,集結軍隊,抵禦外敵。”
這個時候眾人都在看著她,絕不能自亂陣腳。姞娮極力使自己鎮定下來,轉身囑咐眾人道:“你們都待在殿中,不要亂跑,我出去瞧瞧。”
玄莤頓了頓步子,側身等姞娮跟上,才一同出了大殿。
殿外已經集結了不少庶守大殿的衛兵,看見玄莤與姞娮時,紛紛行禮。
玄莤站在殿外高台上,接過兵甲遞過來的長劍,大聲說道:“王叔子岩於先王喪期謀反叛亂,按本族律,當斬!”
眾人齊聲道:“誓死跟隨王上,取子岩首級!”
玄莤大喝一聲:“出發!”
眾人列隊跟在他身後。
竹籬前每兩三步便站著個手持盾甲槍戟的兵甲,將寨子嚴嚴實實的圍了起來,寨門緊閉,兩側是為方便觀戰臨時搭建的高台。
姞娮跟著玄莤上了右手邊的高台。
叛軍離他們僅百步之遙。
玄莤扶著高台,望著對麵敵軍陣前黑瘦精悍的男子喊道:“王叔,好久不見。王叔前來吊唁我父王,怎麼穿著戰甲,還帶了這麼多人來?”
子岩策馬上前,應道:“玄莤侄兒,明人不說暗話,我此次帶了幾千兵馬來,並不是為你父王吊唁的。如今王兄既去,白鸝無主,將這偌大的白鸝族交給你一個還未成年的娃兒,別說是我,其餘的部族也不會甘心情願的臣服於你。這王位嘛,還是要適合的人去坐才不會出亂子,你這裏不過才幾百人,是打不過我的,若乖乖投降,將帛元殘卷與王位讓出來,那一切都好說。”
姞娮小聲問道:“帛元殘卷是何物?”
玄莤答道:“王族一脈流傳下來的聖物,上諭天命,隻有它的持有者才能做本族的王。”玄莤頓了頓,蹙眉道:“那我要是不讓呢?”
子岩冷哼道:“我好話已然說盡,你若是仍舊執迷不悟,那便別怪我不顧血緣親情了。”他霎時間變了臉色,轉身下令道:“來人,攻進去!”
話音剛落,兵馬未動,子岩卻從馬背上滾落下來。
眾人臉色一變,仔細一瞧,卻見子岩胸口上直直的插著一隻白翎箭。
姞娮轉過腦袋,才看到站在她左側,手拿彎弓望著子岩冷笑的玄域。
玄莤大驚失色,望著玄域喝道:“玄域,快回去!”
子岩滿身塵土,十分狼狽,他臉色紺青,伸手捂著胸口,咬牙用另一隻手將箭枝拔下來,傷口處的血四濺開來,將身上的盔甲戎革染了顏色,他眼中像是要噴出火來,氣急敗壞的望著不遠處的玄域吼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攻進去活捉那小子,我要親手宰了他!”
玄域卻麵不改色,他冷靜的從身後的箭囊中抽出箭枝,搭在弓上,隻聽嗖的一聲,箭矢擦著子岩的臉飛了過去,穩穩地落在地下。
子岩臉上現出一道血痕來,整張臉都變了顏色,他抬手摸去,觸手之處皆是鮮血,也顧不得疼,連忙掙紮著站起來,慌亂的喊道:“來人,盾陣!”
手持盾甲的士兵上前將子岩團團圍的嚴嚴實實,盾甲中間一絲縫隙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