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簡直就是執迷不悟!”莫無遙忿然甩手,俊俏的臉上在明黃的火光中透著濃濃殺意,他的表情頃刻間都凝結起來,全身散發的危險氣息彌漫在這空曠的林間。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鏗鏘有力,隱著不容他人置疑的肅穆。
他就不明白了,她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護著這風塵女子?
然而,蘇若暖僅是安靜地回視他,她不求強加於他她心裏所想,可她也無法眼睜睜任由月牙出事。“我隻是就事論事,不想因為一時的懷疑而誣賴了好人,我知道你是為了大家好——”
“總之,她醒來,必須走!”火氣冒上三丈,他實在不想再跟她理論些什麼。
雖然她帶上了一張甜美單純的麵容,但眉目之間,依然流露著骨子裏與生俱來的倔強氣息。站在原地,她也不再與莫無遙爭執下去,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兩個人,在火光與月光之間,複雜地交集卻也彼此抗拒著。
她輕歎口氣,蹲下身子,為月牙拉高衣裳,如青山遠黛般秀氣的眉毛輕抖,她也說不出心裏這種感覺是為哪般。“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斜長眼眸流光微轉,如一曲黑潭深不可測,又如一個燃燒著盛火的煉獄。未幾,隻見他攥緊了拳頭,便旋身離開,在火光照射的最外圍坐下。臉色難看得讓人膽怯,“隨你。”
聽著那細小幾近無聲的腳步,蘇若暖心裏漸漸沉下,對莫無遙,她隻能默默地在心裏道聲抱歉。
許久,夜更深了,每個人都無眠。明亮的火光,照在彼此臉上,泛出千奇百態。
“唔。”
月牙輕輕擰眉,痛楚蔓延在背上,令她不由自主就痛呼出聲。緩緩地,她難受的睜開眸,眼前一片朦朧昏黃,腦子裏嗡嗡作響。
聽到動靜,蘇若暖立馬從思緒中抽回神來,趕緊按住她,防止她轉身時背著地觸到傷口,“你醒了?先不要動,這傷才剛包紮好,待會碰到又要裂開了。”
這時,月牙才漸漸恢複回神誌,視線也漸漸清晰,直至眼簾映入的是蘇若暖那張熟悉的臉,她才放下心來,“這是在哪?”
“嗯,客棧我們不能再住了,現在在附近的小樹林裏。一時半會,我們也找不到什麼地方住。”她解釋道,不時用眼角餘光瞟睨向莫無遙那邊,“好在有莫無遙,他為你上了藥療了傷。”
她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莫無遙忿忿地嗤鼻,轉過頭,背對著她們。他當然清楚蘇若暖這番話的心思,但他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歸降的人。若不是看在她份上,這女子他絕對留不得。不管她來曆是什麼,留下隨時都可能成為他身邊一個潛在的隱患。按他以往的處事風格,是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因而,就連隨從們都訝然,也曉得,主子不離開,便是同意了蘇若暖。
或者是,不得不同意。
各有各的心思,誰也無法參透。
月牙稍抬頭,順著蘇若暖的視線,想看看莫無遙,卻不料拉扯到背上肌肉,柳眉頓時皺到了一塊,然而,她堅持著,用嘶啞的聲音朝莫無遙說了聲,“謝謝你,無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