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3 / 3)

屠還原道:“那麼我們把馬寄養在岸邊人家罷,說不定那姓楊的已經到了,要安排人來接我們的。”

俞文照笑道:“都說車到山前必有路,隻盼老子是馬到江邊就有船,管他媽的,還是先到了江邊再說罷。”

六個人到了江邊,茫茫地一派江水,隻有江中卻有幾隻小船撒網打漁。

屠還原道:“果然這裏的人像是在世外桃源一般,大理離得這裏不過百裏,但這裏卻是平和安靜得很。”

眾人又走了片時,到了江岸上,對麵點蒼山上卻被重霧繞遮住了,看不清上麵的情形。

夏勁道:“小祖爺,我們下山裏走的不是這裏,楊師叔隻怕在前山下等我們,一時繞不過來,但是這裏的情形我記得的,離這裏不遠處有四五戶遠處逃難來的人家,都是在江心打魚為生,我還是把這幾匹馬牽去寄在人家,再請他們用船送我們過去好不好?”

俞文照道:“很好,就是這樣罷。”

丁高天道:“我跟勁兒一起去,他一人牽六匹馬,總也不太順手。”

丁七郎從馬背上拿下包袱來,笑道:“獨眼龍,勁兒不是說了那些人家是逃難來的麼?你點蒼派卻是這裏的地頭蛇,還怕人家把你兒子騙去賣了麼?”

丁高天啐道:“你這呆鳥,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老子不跟你廢話了,小祖宗,我們一會就回來。”

其餘的人也把馬背上的小包袱拿下來搭在肩頭,丁高天父子各牽了三匹馬,去找附近的居民了。

不一會,兩人便回來了,丁高天道:“小祖宗,船有了,那家人這就去叫漁船,這裏的人以為開出一兩銀子的價錢便能難倒我們,我丟了個二十兩的元寶,把那糟老頭子嚇了一跳,本來他還擔心江心浪急推三阻四的,見了銀子,反倒怕起我們後悔了。”

不一會,順著左岸搖上來了一隻漁船,艙頂上蓋著氈子,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看見了他們,卻對身後幫著搖船的老頭道:“爹,便是他們麼?”

那老頭子年老眼看不清,道:“再近些,我看不清。”

丁高天道:“老丈,正是我們,快請你們靠岸罷!”

老頭子聽了聲音,連忙道:“不錯,正是他們幾位客人,客人莫急,馬上便靠過來。”

俞文照笑道:“哪用得著等到你們靠岸,這船雖然不大,看來也能把我們全都渡過去,我們這便上船。”說話間,那船得到岸邊不過兩丈,俞文照身形一動,已是到了那邊船上,老漁人和他兒子嚇了一跳,接著其餘五人也跟著跳了過來,老頭子生怕跳過來時震得船晃了,叫道:“慢來,慢來,船小,莫要弄翻了——”話沒說完,六個人都已是上了船,那船竟然連晃也沒晃。

這漁人父子知道點蒼山上有練功夫的武林中人,心知這些人有老有少,上點蒼山隻怕也是要打架拚命的,也不敢多說話。

六個人等船到對岸離得碼頭還有三四丈時,也不等漁船靠過去,使出輕身功夫掠上了碼頭,丁高天又丟出了一個大元寶到船上:“老丈,剛才那二十兩是渡錢,這五十兩銀子,算是我們六匹馬寄養在你們家的草料工錢,千萬請你們要看好我們的馬呀!十天之內,我們便會來取。”

老頭和他兒子連忙應聲相謝道:“客人放心,我們一定好好喂好尊騎。”

靠了岸,非但夏勁認得路,便連丁高天也記起來了,於是便從山間找路。

走了大半個時辰,卻見一人拿著藥鋤在崖頭創藥,夏勁叫道:“爹,那是於清波於師叔,你可還記得他麼?”卻不等丁高天答話,便高叫了起來:“於師叔,我是勁兒,勁兒回來了!”

采藥人聽了,向下一看:“勁兒,你怎的不從前麵上山?你楊師叔正在前山接你們呢?聽說大師兄回來了,你爹真回來了麼?”

丁高天怔怔地說不出話來,好一會才道:“於師弟,劣兄在此!”

采藥的人早便丟下了藥鋤藥簍,十指摳著崖壁一路下來,走到了丁高天麵前,怔了一會,才大聲地叫道:“大師兄,你可回來了!”突地吃了一驚:“大師兄,你的眼睛?”

丁高天拉住那於清波,道:“於師弟,你也老了,楊師弟沒把我們的事情跟你們過麼?”

於清波搖頭道:“楊師弟前天晚上半夜裏上的山,天亮了才跟我們相見的,他一回來便去找陸師叔,但陸師叔前天都還在山上,楊師弟回來時卻隻見陸師叔房中留書,說是要到浪穹縣去拜訪一位歐陽前輩,我們卻沒有看到陸師叔,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下山的。”

俞文照笑了笑:“這倒巧了。”

於清波道:“楊師弟找不到陸師叔,便安排了人去山下接你們,昨天沒接到,今天一大早又下去了,你們卻從後山涉水過來了。”

丁高天笑道:“勁兒沒下過山,不認得路,就是愚兄生平也少下本山,一離山卻是二十年沒回來,也記不起來路了,路上又下起了雨,難走得很。剛才我看那江水都漲了不少,實在這鬼雨下得不是時候。你——你怎的在這裏挖起藥來了?”

於清波臉色一黯,隨即笑道:“也不過是閑來無事,師兄,這回你回來,無論怎樣,都不該再離山了,師父的大仇——大嫂去的時候,一時都在念著你。”

丁高天怔了怔,道:“你師嫂她——總是我對她不住,竟然這些年不但人沒回來,便是連個信息也沒有叫人帶回來過,實在是師兄混帳得很,連勁兒也虧得你們幾位撫養長大,那麼,師弟帶路,我們都回去罷!”

於清波道:“師父待我們恩重如山,小弟們一向隻以為大師兄在外遇害,勁兒便是師父唯一的一線血脈,我們怎樣都要照顧他的,這也是我們份內的事,不敢當師兄相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