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3 / 3)

俞文照看著上遊飛駛而來的小漁船,得意地道:“昨天老子故意賣少林寺的那個大和尚的麵子,連武當派、飛魚幫、天香堂,的那些王八蛋也一起放了,就曉得飛魚幫的家夥必然要再招人手,他們在岸上鬥老子不過,就隻有在水裏玩些花樣了。”

丁七郎侍立在一旁,笑道:“原來小祖宗水性竟也是高得很,隻是可惜,飛魚幫的家夥還在發夢,死他媽的也想不到自己眼巴巴的是趕來送死的!”

俞文照淡淡地反問:“老子什麼時候跟你說過老子會水了?”

丁七郎呆了呆:“小祖宗,你開玩笑麼?不會水你敢故意放了他們回去,乘老子們到了江心再下手?”

俞文照大笑:“最先老子本來也是打算了跟苦瓜臉練水性的,但老子又一想,若是老子什麼都精通了的話,這江湖上還會有別人吃的飯麼?那些家夥在岸碰到老子隻有死路一條,在水裏老子又殺得人家片甲不留,這樣玩來玩去,豈不成了自己跟自己擲色子一樣無趣了麼?所以幹脆就不學了。”

丁高天也聽得怔住了,好一會才道:“唉,其實小祖宗你可能不曉得,有時候能自己跟自己賭,那也是一種福氣,若是我們被淹死在長江裏頭,那才真是虧大了,我老丁是不會水的,偏偏這呆鳥也是隻旱鴨子。”

上遊的漁船順水疾行,本來離這條官船有三四裏遠的,但就在這幾句話功夫裏,那些船足足近了一裏還有餘。

俞文照冷冷地道:“你罵傻大個是呆鳥,你也呆得可以。天塌下來,不是有大個子頂著麼?假慈悲他們都不急,你們急什麼鳥?媽的,擺事實什麼鳥譜?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是飛魚幫來送死的冤大頭麼?還用你每條船上挑起麵旗子來?”

原來那船越發駛得近了,離得不過一裏地,各漁船小艙裏鑽出五六條大漢,一個個頭上纏了條白布,神情悲憤恨怒,各船上立起了一麵巴鬥大的青布旗,青布上麵用金線繡了一條飛魚,本來江中有不少的漁船打漁,一見了小船上打起了長江飛魚幫的旗號,知道江中必定會有一場征戰,連忙收網起來,搖著打魚船向兩岸靠去。

丁高天苦著臉,丁七郎卻漫不在意:“他媽的,這些孫子搬出個大鼓來做什麼?”

一條船上兩個漢子從艙裏抬出一麵足有衙門口供人打擊鳴冤的鼓那麼大的大鼓來,在船頭擺放好了,一個赤膊的漢子沉了臉,兩手提了鼓棰,居然便重重地擂起鼓來,近百來條漁船上的漢子一式的水靠水剌,齊聲大呼:“惡人王,拿命來,惡人王,拿命來!”

此時那條官船正好行到江心,長江之隻上,隻聽得數百個飛魚幫幫眾縱聲齊呼:“惡人王,拿命來,惡人王!拿命來!”

這時,管船的那元兵頭目走上來,道:“侯爺,飛魚幫的人果然來了!”

俞文照笑嘻嘻地道:“突裏,你們家將軍說揚州水軍為了要打飛魚幫,全是交給你來訓練的,我的命很值錢,你們可要小心應付呀!我這人膽子最小,若是被血濺到了身上,嚇死了我那都是小事,要是弄髒了我的衣裳,那可就不得了,也了不得了。”

突裏大聲地道:“侯爺放心,小將保管叫飛魚幫的人傷不了侯爺一根寒毛!這船的底艙裏麵藏了一百個水軍,都是小將親自挑的,小將敢以人頭擔保侯爺安全!”

有眼無珠突地歎了口氣:“可惜酸丁不在這裏,不然他一箭,這時候便能射破那鼓,我的耳朵就能落得清靜了。”

突裏看了看,又吃了一驚:“這位貴客莫非說笑,載鼓那船離得我們還有三百步,怎能有人有那箭法一箭射透那麵鼓,便是我成吉思汗駕前四傑裏最善射的哲別將軍,也未必便能射中的。”

有眼無珠知道昔年鐵木真創業之時四傑裏的哲別是蒙古大大有名的神箭手,甚至中原武林不知道此人的都極少,更是元人心目中的大英雄,大才子雖有內功相濟,箭法其實也未必便比他高,於是也不再說,淡淡地道:“我本就是說笑,若是那些家夥能把那麵鼓搬到這船上來,那酸丁便能一箭射它個透穿!”

俞文照笑了笑道:“突裏,一切都看你的,你看怎麼樣合適便怎樣對付,不用問我們,我們都不懂行,而且手下的人都是你一手帶出來的,自然是你用著順手,我們瞎胡鬧地指手劃腳那可不行。”

突裏道:“小將叫士兵們先放那些人進來,射他們一陣再說,等到近身交戰了,再有十來個武藝最好的兄弟在樓梯口守著,除非他們把小將們全都殺光了,否則他們休想踏上梯子半步!而把舵的人則把船急急地南行,作出一副慌亂逃避的樣子,好叫他們不起疑心,放心來追趕。”

屠還原笑了笑:“突裏將軍法子很好,難怪你們大將軍肯把自在侯過江的事交給你來辦。”

鼓聲震天,喝聲如雷,俞文照忽地道:“丁七郎,你去把老子的大旗也豎起來!”

丁七郎一怔:“小祖宗,突裏將軍不是要引他們進來麼?你這樣一來,豈不是又在嚇飛魚幫的孫子了?”

有眼無珠道:“你隻管去,管保飛魚幫的幫幫草包不會跑。”

丁七郎點點頭,身子從欄杆處跳了下去,明明他一跳是要掉進江心的,他卻用左袖在欄杆上一纏,便又蕩進了船中,突裏想不到丁七郎在這濤濤大江之上也敢如此賣弄,忍不住一個好字叫了出來。

丁七郎把一根麻繩纏在右臂上,把那一麵旗子向船樓頂上一擲,人也跟著躍起,隻在第二層欄杆上用腳尖勾了一勾,丁七郎但緊跟著被他拋起的大旗上到了樓船最上一層。

江心大船上升起了“敕封自在侯鬼愁穀主俞”的旗號,鼓船上的漢子突地也變了吆喝:“自在侯,落水狗,自在侯落水狗!江裏撈狗剁狗頭!韃子少了一條狗,鬼愁穀沒了自在侯!”

俞文照非但神色不動,反倒笑了起來:“老子怎的成了落水狗了?你們他媽的卻什麼時候見老子掉到水裏去了?但總也罵得有意思,聽著也順口,要是你們能換些花樣罵,罵得更是精彩些,那便更有趣,更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