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七郎看也不看三個死人一眼,抬頭對山上冷冷地道:“姓錢的,你們若真要老子們調了元兵來對付你們的話,就他媽隻管跟老子瞎磨!這三個王八蛋老子已是殺了,你們看著辦罷!”
山上有人高叫:“丁兄且慢!”
丁高天和丁七郎相視一笑:“果然來了。”
果然,錢通達帶著幾個人從山上走了下來:“丁兄且請留步,這三個不成氣的家夥惹惱了丁兄,丁兄不殺他們,小弟也要回去殺了他們的。丁兄,家父有請!”錢通達說著話,卻看都不看死去的三人一眼。
丁七郎笑道:“錢大爺,你請帶路罷!”
錢通達邊走邊問道:“丁兄此來,所為何事?”
丁七郎笑道:“老子是個直腸子人,說話也從不繞彎子,也不怕丟了自己的威風,若是鬼愁穀要跟你們硬鬥個你死我活,你們人雖少但有毒蟲厲害,但老子們的人很多卻又惹不起你們的毒蟲,隻怕這樣半斤八兩的鬥下去,隻會落得個兩敗俱傷,好在現在皇帝還沒忘了我們小祖宗,還沒等我們小祖宗開口,元兵就已來幫忙了,強弱之勢已是顯而易見的,你們還要跟老子繼續打下去麼?”
錢通達臉色一變:“不知貴小祖宗怎能得韃子皇帝這樣關照?”
丁七郎得意地一笑:“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老子跟你說了也無妨,正好也能叫你們好好想想選取哪一條路走!為什麼皇帝肯派兵來幫忙?不怕嚇著你們這幫孫子,我們小祖宗在大都城裏幫忽必烈平定過晉王的叛亂,有救駕之功,皇帝不但封了我們小祖宗為侯爺,還讓他可以隨意調動天下各各的地方兵馬,用來剿滅那些他對付不了的武林世家,名門大派,以防有人起心造反,我們小祖宗若要對付你們,就算你回到了你們老家,平江路的元兵也照樣要聽我們小祖宗的號令辦事,也不怕你們飛上天去!”
看著錢通達的狐疑的神色,丁七郎知道他在想什麼:“是不是忽必烈詔告天下說晉王那王八蛋也是救駕被剌客害死的,你就不信老子的話了?再跟你說句實話,忽必烈這樣做,不過因為要安撫當年憲宗皇帝的舊部罷了,要不然晉王那狗賊一直都在江湖上招攬好手,什麼剌客能剌得死他?若非我們小祖宗立了那樣的大功,忽必烈怎肯在過年時派了使者賁送禮物來給我們小祖宗過年過節?你以為絳州的兵馬是為什麼來的麼?還他媽不是因為你們每天都天我們那裏搗蛋?”
錢通達聽得幾乎都呆了,一路上再也不說話,隻是在前麵帶路。
丁七郎和丁高天暗暗好笑,卻也不動聲色,遠遠地見了山坡上有十數個關外遊牧民族王爺才有的氣派大帳篷,丁七郎問道“瞧不出來你們老爺子本來倒真不小,這些帳篷少說也要花上幾萬兩銀子,老子倒真是開了眼界了!”
錢通達心神兩不相屬,隨口道:“丁兄過獎了!”隨即又伸手指著中間最最高大的帳篷:“那便是家父起居的所在。”
丁七郎笑笑:“老子想來也是如此了,那麼就麻煩錢大爺你引見了。”
錢通達點點頭,引兩人進了一個帳篷,叫人倒了杯茶給丁七郎:“兩位請在此稍侯。”他雖說的是兩位,但也並沒放丁高天在眼裏,他心神大亂之下,加之鬼愁穀當年血戰,被弄瞎了眼的人少說也有十八十個,再也想不到那個低眉順眼的跟班竟會是跟丁七郎齊名的獨眼毒劍丁高天。
二丁幾乎都要笑破肚子了,知道那錢老大是要把丁七郎剛才的話說給江東蛇王聽,丁七郎道:“那請便罷,不過老子還沒吃午飯,你最好是弄些來,老子用這個跟你換!”
錢通達見丁七郎手裏的一個大紙包,怔了怔:“這是什麼?”
丁七郎正色道:“上午的時候我們的錢老祖宗用箭射了你們的人,死了的人是活不轉來了,但活著的人總還活著,你們真有本事解得了箭上喂著的鬼郎中新配出來的要命散的話,你們就不是江東蛇王,是活神仙了。這是鬼郎中要命散的解藥。”
錢通達怔了一怔:“鬼郎中?”
丁七郎道:“不錯,刁刁那老鬼在鬼愁穀裏呆了有大半年了,這解藥你拿去給那些中了箭的人敷在創口上,十個時辰之內,就能解去毒性。”
錢通達半信半疑地道了聲謝,拿了那紙包出去了,丁高天忍不住罵道:“他媽的你胡亂做什麼好人?把解藥給他們做什麼?”
丁七郎把那杯茶推到丁高天麵前:“你喝口水消消氣,老子豈會好心給他解藥,告訴你,那一包藥雖然能解他們的箭毒,但鬼郎中跟老子說過了,這包解藥吃下去,至少也還得有十來個時辰動不了,那還必須是功力深厚的人,若功力稍淺了些,沒有三天兩夜,就想動一個指頭也是休想的。他媽的——”丁七郎轉眼看了帳篷內鋪著的大地毯,啐了一口:“這些家夥還真他媽的會享受,連我們小祖宗房裏都沒有這麼奢華的東西!”
丁高天這才放心,拿起茶杯把茶全都喝光了,丁七笑罵:“你小子就不怕人家在茶裏下了毒?”
丁高天冷笑:“老子若怕,就不喝了!”
正說著,一個青衣人拿進來了一個食盒:“兩位請用些便飯!家主人正和太老爺說話,想必兩位用過午飯之後,就可以見著太老爺了。”
丁七郎向丁高天招了招手:“你小子也來吃點罷,老子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何況你小子連早飯都沒吃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