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3 / 3)

沈家眾人這才明白果然鬼郎中跟這混帳少年是一夥的,昨天竹林的毒果然是鬼郎中幫這少年對付眾人的,眼看連鬼郎中都對這小鬼這樣怕法,沈大公子怎麼能不吃俞文照的大虧?但再一想想,鬼郎中本就是江湖上人見人頭痛,鬼見鬼心慌的角色,竟然對這少年如此怕法,不覺又是駭然,江湖上怎麼出了這樣厲害的人物!想想這兩天這少年的說話行事,當真委實是厲害無比,絕不可能是刁刁在演戲給他們看!

俞文照又看著秦鐵城的臉,怔了半天,長歎了聲,轉頭看著沈萬鈞:“沈大莊主,今天我秦叔叔用自己的命換了你們這裏所有人的命,那也說不得了。但是你也給我聽著,一,你拿出三十萬兩銀子交給壽陽孟州和平晉三處的官府,這錢就交給韃子兵帶回去。”

沈萬鈞歎了口氣:“是,在下照辦就是。”

俞文照又道:“第二件事,你們今後給我離開這裏,從此不準再出江湖。”

沈萬鈞苦澀地點頭:“此事在下也聽憑吩咐。”

俞文照怔了半天,又才道:“你們把這裏的莊院宅子一把火燒了,不能留著便宜韃子!”

俞文照縱聲大笑,躍起身又想要到小樓頂上去,卻隻撥起兩丈高,人便直直地摔了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鬼郎中最先搶出,卻因為他實在沒有下苦功在武學上,雖慢了隻一拍,但總也是慢了一拍。

王砍和有眼無珠也早回來了,此時見了這樣情況,十二惡人都是相顧愕然,刁刁搖頭苦歎:“王大爺呀,區區在下早就說過了,這小祖宗給秦大先生運力早就太過了,何況他心頭的氣苦根本不肯表現在臉上,本來呢,若他肯大哭一場發泄出來倒還好些,可他硬是把心頭的鬱結悶氣憋在心頭,他本就脫力了,又加上裏頭的心傷,治療起來可就真要費一番手腳了。剛才你們可都聽見了,不是區區在下的話沒有說在前頭呀!”

吸血老張冷冷地道:“你想要叫他哭?以前我們跟他在一起,倒是常常他從夢裏稀裏嘩啦的哭醒,但卻從沒見他在醒著時流過一點的眼淚!你可真會說笑!”

刁刁不敢作聲了。

白無邪一言不發地封住俞文照的大穴,護住他的心脈之後,卻對了他心口猛擊一拳,看得眾人險些驚叫出聲,這樣一拳本來算不得什麼,但此時卻是俞文照內力耗盡身心俱疲之際,隻怕這一拳已足已要了他命了,卻見俞文照口一張,便吐出了幾團已凝成暗紅的血團來,沈家眾人這才知道白無邪原來是在給俞文照治病。

白無邪向刁天一伸手:“師兄,拿來!”

眾人又嚇了一跳:“原來這大惡人跟鬼郎中是同門師兄弟!怪道醫療手段這樣古怪奇突!倒不知他問鬼郎中要什麼東西,原來當年的那個梁遵道並非鬼郎中的師弟。”

鬼郎中瞪起了眼:“你小子凶什麼?好歹老子也是你的大師兄,你便連個請字都不說麼?”嘴裏雖罵著,卻還是伸手拿出了一個小紙包,交到白無邪手裏:“你等著,我去找點水來。”

一會,果然刁刁拿著葫蘆瓢舀了大半瓢水來,蹲下來,空出一隻手捏開俞文照的嘴巴,白無邪打開紙包把裏頭的粉色藥末倒進口中,鬼郎中把水灌了送下藥去,又一抬他的下巴,合上了嘴。正要幫他運功推動藥力,錢獨腳卻叫道:“白無邪,你讓開,我來。你不知道他身上內力的走向,此時他雖虛弱,但他畢竟練了好幾門截然不同甚至相攻相抵的內功心法,護身之氣卻非同小可,若你硬要歸納,小心反震傷了你自己。”

五十八默契於心

白無邪嚇了一跳,但他知道十二惡人絕不危言聳聽,連忙讓開了。

錢獨腳丟開雙拐,坐到地上,對了麵一掌按在俞文照膻中穴上,行功推發藥力。

沈氏三兄弟一個個被俞文照打得不時吐血,但十三惡人還在,也沒人敢把他們弄到房裏休養,韓千秋身上的傷藥全給了三人吃下。

過了一會,錢獨腳手一按地上,跳了起來,大才子道:“丁高天,你在這裏守著這些人把銀子交到元兵手裏,然後叫他們都離開這裏,你再來追我們罷!”

丁高天躬身道:“是,孫兒知道了。隻是前兩天丐幫那些派來給姓沈的報信的那幾個化子,怎樣收拾?”

不要臉冷冷地道:“全殺了,不留一個,不要以為我們幫他過一次,他就能在我們做事的時候胡說八道指手劃腳,那幾個臭叫化殺了,再叫人送回去,叫他們看看敢跟我們搗蛋的下場!”

沈家眾人聽得發怔,韓千秋險些跌坐到地上,原來丐幫還是派過人來報信的,卻是被十三惡人給半路截住抓起來了,先前眾人見了鬼愁穀興師動眾來犯,以丐幫耳目之靈,萬萬不可能絕無消息的,縱然鬼愁穀的人能神出鬼沒,但三處元兵出動,那再怎麼也是不可能不知道的,本還有些怨丐幫冷眼做看客,此時方知怪錯了人。

王砍俯身把俞文照背到背上,當先躍上了牆頭,屠還原也把秦鐵城搭到了背上,沈鎮江艱難地道:“各位且——慢,秦大先生為保在下一莊人命,咳——沈家莊無以為報,請容在下等人拜謝!”

屠還原冷冷地道:“你們若不舍得他死,為何不自己死了?你們拜不拜謝關我們屁事。我們走!”說著也躍上了牆頭,轉眼就不見了。

白無邪扶了吳沒骨頭,跳上了牆,轉眼之間,鬼愁穀十三惡人全都不見了,隻留下了恍如夢靨著魔一樣的沈家眾人。

風吹過,風中滿是殺伐之後的血腥氣。

原來人身上的血是用來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