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恍若靜止。
墨蒼落身前,靜靜擺著兩個繡心鐲,它們在陰影裏,從未見到光。
有的事,弋棲月並不願意成全。
譬如她將墨蒼落葬在了蒼流曆代掌門的陵墓處,題字時提的亦是‘蒼流掌門墨蒼落之位’,但是這個消息,瞞著天下人。
而身為掌門夫人的時蕪嫣,卻被她以‘庶民之女’的身份葬在了裹城,弋棲月對時蕪嫣的死沒有分毫隱瞞,而如今,哪怕墨蒼落已經葬下,弋棲月對於將時蕪嫣的墳遷來一事,也是閉口不談。
旁人大抵也知些端倪,說不清,倒也無人敢來撞這個槍口。
那兩個鐲子,弋棲月思量了一二,終究是帶上了。
而如今她還能清楚地瞧出來,哪隻是她帶了十幾年的那一隻。
如今想來,不知繡心鐲的傳說對與不對,但是巧合的是,現在這兩個故事,帶著繡心鐲的兩個人,最終都是反目成仇。
這究竟是個好東西,還是個壞東西,誰又說得清。
至於玉先生那邊,弋棲月寫了一封親筆信去。
墨蒼落不堪牢獄吞金自盡,但是墨家尚有後。
夜宸卿正是當年墨長舟的另一個孩子,同墨蒼落是雙生子。
心裏有歉意,也有解釋。
信使再回來的時候,遞上玉先生的回信。
那全全一張紙上隻有一個‘然,謝陛下。’
寥寥四個字。
大抵是同意了下來。
意料之外地忙活了兩日,總算能往落霞穀再趕去。
心裏記掛著夜宸卿那廝,同時也是這幾天的事弄得心裏不舒坦,想抱著他蹭一蹭。
孰料,半路卻碰上信使,瞧見她下馬來,恭敬行禮,遞上一封信:
“陛下,夜君閣下的急信。”
弋棲月愣了愣,隨後接過,打開信件來。
確確實實是夜宸卿的字跡,可是一筆一劃卻顯得有些匆忙。
大抵意思是——
夜氏夫人病重,他急著回去探病,來不及等她回來,便先帶著人離開了,隻得專程寫信來。
弋棲月見狀一怔。
心裏卻想著,不知這路上是不是安全;他的傷害還沒好,隻盼莫有波折;以及……按理說她也應當去瞧瞧的,隻是……以北皇的身份,如今進東國,隻怕是艱難且不妥的。
咬了咬牙,卻轉身對一側的庸和道:
“庸和,你隨他回去,備些禮品去東國,讓烈傾安排人員。”
“另外替朕帶句話,問夜夫人安。”
庸和聽了交代頷首稱是,便隨著信使匆匆而去。
此時的弋棲月,對一切都未多想,若說腦海裏隱隱有些不安,也僅僅是在於他的傷、路途的奔波,以及,他母親的身體狀況。
卻全全沒料到,這本就是個局。
直到——
庸和帶著一眾將士無功而返,那模樣,全全是撞了一鼻子的灰。
弋棲月見狀不免愣了一愣,見他神色不對,皺了眉沉聲道:
“如何?發生了什麼事?”
庸和顫顫巍巍伏地道:
“陛下,奴才……奴才一等根本進不去東國!”
弋棲月一怔,旋即皺起眉頭來:
“進不去東國,還是進不去東國皇宮?”
庸和小心翼翼:“回陛下的話,便是東國疆界都過不去。”
弋棲月心裏直道不妙,咬了咬牙,低聲問道:“卻是為何?你可有問他們?”
庸和道:“陛下,東國疆界不準我等入內,但是也半分不敢傷及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