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棲月聽著這一切,心裏卻是沒有波瀾。
痛恨嗎?
痛恨。
哪怕時蕪嫣可憐,也減弱不了的痛恨。
如今,即便是已經下手到這個地步,幾年前讓她名聲掃地,一年前讓她丟了孩子,如今又將她全全囚禁,弋棲月心裏的痛恨也沒有減輕。
因為一切都回不來了。
而如今,時蕪嫣死了。
大抵是聽說了墨蒼落被擒,她徹徹底底地絕望了,不想淪為被折磨的對象,她選擇了一頭撞死在牆壁上。
時蕪嫣死了。
這句話在弋棲月的腦海裏反複回蕩著。
突然又覺得,也好。
一切都結束了,不管恨不恨,不管所作所為是否解恨。
如今隻需要想著,時蕪嫣已經死了,而她是贏家。
都過去吧。
默然點了點頭,隨後隻是低聲道:“讓人葬下吧。”
“便以庶民之女的身份,葬下吧。”
不會想挫骨揚灰。
大抵這麼多年的爭鬥,伊始是因為那個男人。
多少年,她和時蕪嫣都是他的玩物和利用品。
塵埃落定,便不同死人計較。
湛玖愣了愣,隨後隻是頷首道:“是,屬下會吩咐下去。”
弋棲月點一點頭,道一聲辛苦了,便又轉身,進了門去。
一顆心不舒坦,瞧瞧這廝,便舒服了許多。
隻覺得自己終究還是幸運的。
幾日後,東國夜雲天。
無影立在堂正中,看著麵前麵色不豫的夜氏夫人。
“北國那邊的事……”
夜氏夫人咬著牙,低聲說。
無影‘噗通——’一聲跪下:“夫人,傳言許有不實。”
“那你說,情況如何?”
無影低聲道:“回夫人的話,墨蒼落反叛,劍指北皇,被主子擋下了。”
夜氏夫人一皺眉:“然後呢?”
無影道:“那一劍刺在心口,好在偏了,未傷及性命。”
夜氏夫人心裏一揪,雖說此前也聽說‘重傷’二字,但遠不及這一番敘述嚇人。
她聽著都膽戰心驚,後怕不已。
“醒了嗎?他醒了嗎?”
無影搖搖頭:“回夫人的話,不曾。”
夜氏夫人手臂不自覺地在顫,是了,自家兒子還沒醒。
可是北皇沒有放人的意思,她過去恐怕也難。
半晌過去,終於咬牙道:“那墨蒼落呢?北皇如何處置的?”
無影愣了愣。
心下思量,墨蒼落分明也是夫人的孩子。
不知她這般問是如何的心思?
揣摩不清,隻得如實答道:“回夫人的話,墨蒼落那日被北皇刺了一刀,如今性命尚在,並不知曉其他了。”
“他將宸卿傷成這副樣子……他將宸卿傷成這副樣子……”
夜氏夫人咬著牙。
“那北國皇帝,什麼作為都沒有?”
“她對宸卿又豈是上心的?”
無影愣了愣,他大抵知曉主子的心思,便尋思著幫忙說上句好話。
“回夫人的話,屬下知曉不多,隻知道,如今北皇是親自照料主子的,屬下能過來,也是因為被安排著不需做事。”
夜氏夫人冷哼:“救的是她的命!”
“照顧幾天,又算得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