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卻輕的像遊絲一般。
“你……”
弋棲月咬了牙,眼圈霎時間便紅了。
“你這廝睡便睡,怎的這般嚇人……”
她低低地哼了一聲,心裏盼著他應下這句話——他真的隻是睡了過去。
孰知,夜宸卿卻垂了眼睛搖了搖頭。
“對不起,陛下。”
“隻怕……是焱毒。”
“這東西,除不幹淨……”
弋棲月咬著牙,身子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不可能……”
“你分明都醒過來了……”
“你還陪了朕這麼久……”
“不可能……”
夜宸卿的唇角扯出一抹笑意:
“抱歉……陛下。”
“這麼久,臣下……都是裝出來的。”
“抱歉……”
她的眼淚大滴大滴往下砸落。
“你騙人……”
“夜宸卿,你騙人……”
夜宸卿搖了搖頭,複又點了點頭,最後隻是勉強揚起唇角,抬手撫著她的臉。
“臣下……”
“隻是想多陪陪陛下。”
“終究還是錯了……”
弋棲月咬了牙,眼淚往下砸,聲音也模糊:
“夜宸卿,你不是說,你是朕的人嗎?”
“夜宸卿,你不是答應過朕,事情都過去,你還會在朕的身邊,你說隻要朕不趕你走,你就不會走嗎?你說過你會一直在的……”
“你……你憑什麼……”
弋棲月咬著牙,緊緊地抱住他,聲音啞了,說著說著,卻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可夜宸卿任憑她抱著,隻是勉強地牽了牽嘴角。
“陛下……”
“以後別這麼傻了……”
“扛得江山,也要愛惜自己。”
夜宸卿知曉,上一次焱毒的解法是如何得到的。
如今,他知道自己體內的焱毒沒有盡數除去,可是這毒……本就是無解的,他如何能眼看著她再傻傻地,一次次地虧空身體、用性命去替他換得沒有用處的、或是隻能拖延一時的解藥……
“夜宸卿,你……”
弋棲月咬著牙,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懷裏的人合上眼。
“夜宸卿……”
空曠的禦花園,冷清的月光,遙遠的焰火。
她如何甘心。
懷裏的人,越來越涼。
可這溫度,她留不住。
她留不住!
平日裏高傲無比,不可一世的女帝,如今蜷縮著抱著他,瑟縮得……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是她錯了嗎?
是她錯了吧。
也許一開始就不該帶他回來,帶他回來,也不該愛上他,更不該讓他愛上她。
這樣子,他是不是還隻是那個高傲冷清的夜氏之主,殺伐決斷毫不留情?!
他不會傻乎乎地給她擋箭,為她中焱毒,也便不會……
眼淚狠狠地砸落,弋棲月隱隱響起,當初她用長弓,揚手射下一片赤羽,自此皇位落得穩妥。
當初,不知何處,一個道人低低地笑她——
“這都是命,注定你會射下赤羽,注定你會成皇。”
“隻可惜,帝王命硬……”
隻可惜,帝王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