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再說話邁步向坡下走去,高二突然大聲說:“那個小道長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
我扭過頭看著他,高二低下了頭,放低了語調說:“我就不陪你下去了,老張頭就在哪,他負責照顧老太太的後事,你跟他說是高先生讓你來的,他就會安排的。”
我沒有回答他,轉過頭向下走去。
高二站在坡頂上愣了一會,然後狠狠的啐了一口:“呸!什麼東西!你個雜毛老道牛什麼牛?”
說完話,他猛的打了一個寒戰,看了看坡下的房子,轉身跑了回去。
隨著距離的接近,房子和院落在我的眼睛裏越來越清晰,也越發印證了這房子年久失修的事實。
我很難相信,這樣的房子還會住人,還要在房子裏停靈辦喪事,高員外不是遠近聞名的大財主大善人嗎?
我走進院子,高聲問道:“有人嗎?”幾分鍾過去了,也沒人應答。
我側耳細聽,在西廂房裏隱隱約約的有些聲音。
我又提高了嗓音大聲問:“有人嗎?”一連問了幾句,西廂房的門一開,一個人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說:“老張耳朵背,他應該在正房裏,你的正房去看看吧!”
我看了看這人,看不出具體的年紀,戶外的風霜雨雪和人生經曆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道皺褶,他光著頭,頭上散發著熱氣,耳朵邊還夾著一根鉛筆。
我拱拱手說:“謝謝了大叔!”那人一擺手:“別客氣,都是出門在外的人。”
我笑了笑,心說這大叔的眼神很犀利啊!
我剛剛走到正房門口,房門已開出了一個駝背的老人。
老人一身破舊的的衣服,一雙青筋暴露的大手和在一起很用力的扭動著。
他瞪著一雙昏黃布滿血絲的眼睛大聲的問我:“你又是哪個?”
我說:“我是高先生派來的。”老頭轉動著疑惑的眼睛高聲說:“我耳朵背,聽不太清楚,你大點聲說。”
我提高了嗓門兒,湊到老人身邊說:“我是高先生派來、”
還沒等我說完,老人鬆開合在一起的大手,用力的揮舞著:“走開,走開!跟姓高的混在一起的就沒好人!”
滿是裂口的大手在我的眼前揮舞,似乎下一刻就會抽打在我的臉上。
我並不怕老人會打我,我也很想就此走開。
可是我不能,我不想被法明他們嘲笑。
我扯著大嗓門對老頭說:“我是給老太太念經的。”
說完話,我拿下自己的背包,從裏麵拿出我隨身帶著的木魚。
老頭一雙紅色的眸子依舊死死地盯著我,這時候從西廂房裏出來的那個大叔走了過來。
他也扯著嗓門對老頭說:“張叔,這個小兄弟是一位小道長,是誰派來的不重要,能夠替老太太念念經,超拔一下,老太太也好早日升天。”
老頭收回了死盯著我的目光,低下頭半天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聲音嘶啞的說:“那好吧!我老了,人老昏聵,請小道長多原諒!”
我沒有笑也沒說送人錢財,替人辦事的話。隻是說:“人在哪兒?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那位大叔說:“老太太就在西屋,你跟我來吧!”
我跟著大叔走向西屋,一邊走一邊問:“大叔怎麼稱呼?”
大叔說:“我姓吳,是個木匠,正在給老太太做壽材。”
我說:“吳大叔您好,我是二龍生雲霞觀的道士,暫時借住在千葉寺,和寺裏的師兄師弟們來高家別墅打齋,高員外說他有個遠親過世了,就讓我來念一念《救苦經》”
吳大叔一邊走一邊說:“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高員外良心發現了呢?”
吳大叔拉開房門走了進去,我邁步也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