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之下的人多少也聽到了江天芮說的話。
所以當聞之之拖著疲憊不堪的步伐回到他們身邊的時候,燕追和骨頭都沒心思在意南山不南山的問題,而是更加關心她有沒有被怎麼樣。
骨頭一個箭步衝過去,拽過聞之之的手臂轉了兩圈,驚異道:“你怎麼這麼冷?”
聞之之瞪他:“不冷,暈。”
燕追跑上來抓住聞之之另一隻手臂:“如花,你沒事吧?我剛聽到他說南山在那座山上?換取這個情報沒有讓你付出什麼吧?”
聞之之懶得理他們兩個,就看見白行和天生君都望著她,她就道:“江天芮他讓我們天亮之前上到祿存頂上的破亭,等太陽出來就能看見南山了。祿存是這邊兒最高的山,就那座。”她抽過在燕追手裏的手臂,指向前方。白行和天生君迎著夕陽回首看去,祿存山頭這個角度並不能顯出它的最高,那上麵是不是有個破亭更是分辨不出,但要在天亮之前上到山頂,稍許還是有些苦難。
白行便道:“那我們這就出發吧,節省時間。”
聞之之見他們直接轉身就走,突然很想把剛才江天芮最後同他說的話告訴他們,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燕追也嗷嗷叫著“怎麼又要走啊先吃個飯再說吧”跟了上去。她看著那三個人的背影,滋生了個不該有的預感。
也許他們最終可以找到南山,但是他們卻無法尋到岑重。
她若有所思地朝前幾步,卻受到一股阻力將她往後拉。回頭一看,發現骨頭還拉著她的手臂,正盯著她的頭發發呆。
聞之之看他:“怎麼了?”
骨頭回過神,鬆開手撓了撓頭朝她頭頂努嘴:“你頭發亂了。”
她扭著眉頭,抬手壓下雜亂的頭發,默默轉開了身。
爬一座未開化的山不容易,聞之之在苦山就已經有了這個認知。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其後要爬的每一座山都像骨穀的山一樣,有好心人造了上山路。不過玳城的山又與別處不同。玳城雖是多山,但大都矮山又娟秀迷你。江天芮所指的祿存,高度更是不及苦山骨穀,真正爬起來,倒並非難事。
更令聞之之欣喜的是,祿存竟還有條上山小徑。很簡陋,但省了不少力氣。想來可能是江天芮的傑作,他似乎不止一次上到祿存之上。
這小徑淹沒在兩側深而幽靜的樹林之中,天已經不那麼亮了,看不清向上的路。起始之處蹲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小男孩見他們走近像是看到了什麼救兵,跳起來對他們喊道:“好心人幫幫忙,好心人幫幫忙!”
燕追最熱心了,一蹦一跳湊前道:“怎麼回事?”
小男孩一把抓著她的衣襟,努力抬起了小小的腦袋:“我爺爺上山砍柴,好久好久都沒有下來了。現在天黑了,我一個人不敢上山,你們能不能幫幫我,上去找找我的爺爺?”
他有一雙水靈的大眼睛,撲哧撲哧望著燕追。燕追當下心軟便一拍胸脯,自信滿滿道:“沒問題,小事一樁!”
天生君輕拍她的肩膀提醒道:“祿存那麼大,怎麼可能找得到。”
“不會的不會的!”小男孩急了,急忙抓住天生君的白衣奶聲奶氣道,“爺爺他可能砍柴砍累了,就到頂上那個小亭子裏休息,忘記下山了!他應該就在那裏,你們讓他下來好不好?好不好?”
白行笑著把小男孩手裏的白衣拉回,對他道:“要是見著了,就讓他下來,可好?”
“好!好!”
小男孩樂嗬嗬地點頭,眼睛眯成了彎彎,煞是好看。應過之後,他也乖巧地站在一邊,滿臉期待地目送他們走上小徑。待那幾個身影緩緩消失在小徑之上,直到完全消失不見,他才仰頭深深看了祿存一眼,回身跑走了。
小徑綿延不絕,一開始還比較好走,隨著逐漸往上也開始讓人嚐到山的威嚴。耳邊是風掃過的樹林嘩嘩之聲,隨著黑幕下降愈發陰森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