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言被帶到溪娘房間還在不停的鬧騰,不論溪娘怎麼說怎麼哄都沒用。直到聽到屋外傳來陣陣銅鈴聲,宋子言才停了下來,好奇的聽著。
“溪娘,那是什麼?”
溪娘聽著鈴音,變得有些恐懼,好像想起了些什麼不好的事,臉色變幻,隻回了一聲:“不曉得。”
宋子言仔細聽著,許久,鈴聲停了,竟還覺著那音律在他腦子裏回響。
在窗外一閃而過的明亮與一聲轟隆巨響後,一場暴雨如期而至。雨滴拍打著那裸露於世界的萬物,是老天爺傾泄自己虛假的悲傷。這樣的夜,唯一能給的就是讓勞累了一日的人們安心的入眠。而在這戶人家,除了始作俑者季雲子,其餘的人都失眠了。
劉氏輾轉反側的擔心著,恐懼和害怕充滿了她的內心,但木已成舟,事實既定,隻得接受,隻盼望著今夜快點過去。而對此一無所知的宋子言與溪娘二人,卻躲在床上說起悄悄話來。
“溪娘?”宋子言安靜的聽著窗外雷電交加的刷刷的暴雨聲,頭藏進了被子裏,叫了聲溪娘。溪娘聽見輕輕“嗯”了聲。宋子言探出頭來盯著溪娘:“我好害怕。”
此時天外又是一陣雷閃大作,溪娘對這雷電也頗為害怕,一副瑞瑞不安的樣子,口裏含著顫音含糊地說道:“我也有點怕。”
宋子言從被子裏捏住溪娘的手,冷冰冰的:“溪娘,你不要離開我。”
溪娘以為宋子言害怕這雷電,任由他握住她的手,說道:“不會的,我不會離開的。”
此時,宋子言突然鬆開溪娘的手,坐起身子說道:“溪娘,我還是不要和你一起睡了吧。”
溪娘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宋子言擔憂地答道:“我怕你被雷轟。”
溪娘先是一愣,轉繼又想到之前哄騙他的話,心裏一暖,蒼白的臉色也舒緩了些,玩鬧地打了下宋子言的手臂:“好啊,你咒我啊。”
宋子言一聽急了,連忙辯解道:“不是,是你說的。還沒成親和你睡在一起,你會被天打五雷轟的。”
溪娘見著宋子言著急的樣子,心裏不忍:“好了,乖乖躺好,這次不會,這次是娘允許的,沒事。”溪娘又重新幫宋子言蓋好被子,兩人相對的望著。
良久,宋子言神秘兮兮地問道:“溪娘,娘允許的就沒事嗎?”
溪娘“嗯”的應是。
宋子言立刻來了精神,說道:“那我以後叫娘允許我天天和你睡。”
溪娘頓時好氣又好笑,哼道:“娘不會允許的。”
宋子言十分認真地看著她,嘴上卻玩笑般地說道:“娘不同意,我就鬧,我就哭。”
溪娘瞧見他那小無賴的模樣,強忍著笑意,伸出纖細的手指刮了刮宋子言的鼻頭,故意拉長聲音打趣道:“哦~哭尿包,不知羞,這麼大了還哭。”
“我不是。”宋子言急忙辯解道。
溪娘露出一副狡黠的表情:“就是,今天都要哭兩次了。”
宋子言提高了音量,委屈喊道:“我不是。”
溪娘看著他這幅樣子,忍不住笑了:“嘻嘻,就是。”
宋子言見爭辯不過,氣的眼淚在眼框裏打轉兒:“我哭鬧還不因為怕你離開我。”說完便把頭蒙進了被子。
溪娘見他蒙住了頭,以為玩笑開得過了,又怕傷了宋子言的心,輕輕推了推宋子言:“生氣了?”
宋子言在被子裏甕聲甕氣的回道:“沒。”
溪娘揭開被子的一角向裏看去,頓時羞的滿臉通紅。宋子言正睜大眼睛盯著她不小心鬆開了的領口。
“啊!不許看,色。”溪娘連忙束好,臉紅欲滴。
“好白。”宋子言略帶遺憾的感歎。
溪娘佯裝生氣,狠狠道:“還沒成親呢。”
宋子言顯然沒有注意溪娘的話,小心思活躍到另一邊去了,說道:“溪娘,我覺得不公平,明明是我要和你睡一起的,為什麼老天爺要懲罰你?應該懲罰我才對。”
溪娘先是一愣,她想不到宋子言會說出這樣感動的一句話。心裏又是一暖,早忘了什麼惱怒和羞澀,溫柔地抱住宋子言,哽咽地說道:“謝謝你,子言。因為子言不能有事,不然我和娘都不會活了……”
是夜,淅瀝的暴雨,洗淨了萬物的汙穢。天外的閃電,明亮了兩個人的心。
次日寅時,天還未亮,雨漸漸的停了,地上還是泥濘。子言在睡夢裏朦朧的又聽見昨夜的鈴聲。叮鈴鈴的有韻律的響起,還伴著些木柴折斷的聲音和一些沉重的腳步聲。鈴聲好像慢慢的慢慢的遠了,他又回到夢中的劇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