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新婚之日
一個月時間轉眼而過，那一天天還沒亮，泠霜在漠晨的家中穿上了一身紅色。這婚禮有些別扭，泠霜在凡間沒有住處，於是漠晨家成了泠霜的娘家，而漠晨的夫家則在茶鋪；兩人都是孤兒，於是碧鳶被從天堂仙境請下來充當泠霜的高堂成員，漠晨的家長則是茶鋪的老板。
“小姐，我來給你梳頭。”為今日的婚禮特地請來的侍女將泠霜拉到了鏡子前，“小姐你看，這裏那麼多頭飾，你來挑一些吧。”
泠霜笑著搖搖頭，從袖中取出一支水晶簪：“用這個就好。”
“小姐！別人家的姑娘成親的時候可是都會在奩中精挑細選至少十幾種配飾，怎麼你就用自己一支那麼舊的簪子？就算我見到這樣的簪子也都扔掉了，您也不像是比我還窮苦的姑娘，怎麼還留著呀？”
泠霜隻是笑笑，沒有言語。她怎麼會懂這支簪子的意義？這支簪子本是一對，而這對中的另一支，在漠晨的身邊，從前世到今世，陪伴了他她不在的鄭重十五年的時間。這支簪子，就是對他們這離別的艱辛歲月的見證，有怎會那麼輕易就拋棄？
“既然小姐你那麼堅持，我也沒話好說了。你真的就那麼確定你的夫君會喜歡嗎？”
“我確定。”泠霜信心十足。
那侍女不再說什麼，專心地將泠霜的頭發梳起一個美麗的發髻，又簪上泠霜的水晶簪。泠霜看著鏡中的自己，似乎還不錯。可是，那麵具下的傷疤，仍是她的陰影。
“小姐，把你的麵具摘下吧，我來給你化個妝。”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泠霜搖搖頭：“不了。我臉上的疤痕太駭人了。我想，也隻有他會不介意這樣的我。小姑娘，我怕我會嚇到你。”
小侍女淺淺一笑：“小姐，你何必那麼在意你的容貌？既然你的夫君不介意，那有何必糾結於別人的看法呢？有此一人不論你的麵貌憐惜你，姑娘你應該知足了。”
泠霜聽著這話，幸福地笑著點頭。是啊，盡管她變得如此，他仍是沒有改變他的心意，又有什麼不滿足的呢？這十五年的等待，沒有落空。泠霜輕輕摘下自己的麵具，那道疤痕，似乎也沒有那麼恐怖了。
見泠霜摘下麵具，侍女笑了笑：“這點傷疤就讓小姐擔心成這樣呀？來，我來幫你裝飾一下，保準好看！”說著，拿出了畫筆與顏料，在泠霜的疤痕上細心地畫著，不一會兒，之前的疤痕就變成了一朵綠葉紅花。“小姐你看，原本不好看的東西，隻需要改變一下，也能變得很漂亮。以後呀，你就變著花樣往臉上畫各種花朵，保準好看。”
聽著侍女這樣一說，泠霜也是豁然開朗。之前，她確實太擔心了，都沒有好好想過補救措施。如今看來，她確實太多慮了。
一個上午就這樣很快過去了。用過午飯，侍女取來一條紅色的頭巾蓋在了泠霜的頭上，遮去了她的臉。“小姐，現在就等著你的夫君來接你啦。”
頭巾下的泠霜，幸福地笑著。終於，她等來了遲到十五年的這一天。幸好，遙遙相思、生死相隔，都沒有阻擋他們走到一起的腳步。
門外響起了鞭炮的聲音。侍女興奮地喊：“姑娘，你的夫君來了！”泠霜輕輕在她身上一拍：“我都沒有你那麼興奮呢！”其實，她的心中是多麼的激動！
泠霜聽到門被推開了，一隻溫暖的手牽住了她的手。“泠霜，跟緊我。”耳中傳來的，是他溫柔的聲音。泠霜輕輕點頭，這一世，她都會緊緊地跟著他。
泠霜由漠晨牽著，小心地向前走著。忽然，漠晨將泠霜打橫抱起，“啊！”泠霜因為雙腳的突然離地而一聲輕呼，右手握拳輕輕砸在漠晨的胸口：“真是的，也不跟我說一聲。”
漠晨低下頭，湊到她的耳邊：“對不起，我有點太激動了。”泠霜也挺起身子，湊到他的耳邊：“沒關係，我也好興奮。”
“好了，快低頭吧，前麵就是轎子了，你這樣直挺挺的，小心撞到腦袋。”
泠霜聞言，重新低下頭，乖乖地窩在漠晨的胸口。漠晨將泠霜輕輕放在轎子的座位上，然後坐在了她的身邊。泠霜感覺轎子被緩緩抬起，顛顛簸簸地向前而去，耳畔也傳來歡慶的嗩呐聲，心跳更是快了不少。
終於，在顛簸了一路之後，轎子穩穩落下。漠晨又一次牽起她的手，將她扶下轎子，牽她向前走去。走了一小段，他停住了腳步，她也隨之停下。泠霜的侍女端來茶杯，讓泠霜和漠晨先給長輩敬茶。由於兩人的長輩實在有些奇葩，所以敬茶時的敬辭就各種不走尋常路了。（如果按照慣例，難道要對碧鳶這仙人說“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她活幾萬歲都不算稀奇。）
之後就是拜堂了，大禮行完，便是送入洞房了。在眾人的簇擁下，漠晨牽著泠霜的手來到了他們的婚房。漠晨接過侍女帶來的秤杆，輕輕撩起了泠霜的頭巾。“呀，新娘子好漂亮！”周圍的人們無不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