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老人的語氣再次有些失落，“可惜，盧姥爺在黎明到來前倒下了，他最終沒有撐到最後。”
馮天看著眼前有些癲狂的老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算他們真的在這裏被困了幾十年，現在他們的狀況，真的可以就這樣在外麵的社會生活嗎？
這些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簡直就是茹毛飲血的野獸，雖然自己對這些人額做法深惡痛絕，可是又沒有辦法去指責他們什麼，因為馮天知道，如果把自己放到他們的位置，也許，自己做的會比他們還要過分。
但是自己又不能因為同情他們，而認同他們的做法。這種感覺很矛盾，很不是滋味。
“你能理解我們嗎？”末了，老人還一臉期待的問著馮天，就像是急切的求得別人的認同。
其實這很好理解，村裏人做的這些事情，他們自己也知道是違背天理的，但他們一直有理由支撐著他們，再說，所有人都在這麼做，我吐過不做，那麼，我將會成為他們的口中之食。以前，大家都是心照不宣，這某一天突然來了一個外人，他看到了這一切，也明白了他們的苦衷。所以來人急切的想要得到這個人的認同，隻要這個人認同，他們就會覺得自己做的並沒有錯。
馮天看著眼前的老人，再次想到了屋裏那些手持尖刀，目光呆滯的人，他們，好像並不像老人這樣。 就連那些孩子都同那些大人一樣，所有人，好像都已經麻木了，好像等一個人死了，然後肢解他的屍體，做成食物，已經成了他們固定要做的事情，不問為什麼，隻是理所當然。
也許老人還存有一線良知，拚命的想要得到別人的認可。但是那些人，恐怕早已經麻木不仁，不知道良知為何物。那些人哪怕到了正常社會，估計還會做同樣的事情，沒有為什麼，因為他們早已經養成了習慣。
“你，為什麼要這麼問？”馮天不確定的看著老人，雖然這個老人還存有理性，但他剛才的瘋狂，讓馮天覺得，最危險的還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已經風燭殘年的老頭。
老人渾濁的眼中流出了淚水，顫抖著聲音道：“我怕，盧姥爺第一次指使我們吃人肉的時候，我就害怕，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害怕，總之，這幾十年來，我天天都惶恐不安，那些被我們吃掉的人，他們的麵孔，無時無刻不在我眼前出現，他們在衝我呐喊，衝我嚎叫。你說，這個世界上既然有神仙，那肯定也有鬼怪，那些人是不是都化作了厲鬼，時時刻刻糾纏著我？”
馮天有些無語了，這老人神經估計有些不太正常了，他沒有跟屋裏那些人一樣變得麻木，卻變得更加神經質，整條疑神疑鬼，估計已經在奔潰的邊緣。他現在隻是被要離開這裏額執念支撐著，估計一旦離開這裏，他便會立刻倒下。
“我也不知道，也許我處在你們相同的位置也會這麼做，但是現在，我無法認同你們的做法。”馮天還是說的比較委婉，一想到那屋裏的情形和自己吃到肚子裏的肉，就會覺得肚子裏一陣絞痛。
馮天正低頭幹嘔，沒有看到老人眼中狠厲的神色。老人從背後拎出一根木棒，狠狠的敲在了馮天脖子上。
馮天隻感覺後頸一疼，整個人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