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笑道:“有誌者,事竟成。你們習武,也是一樣的道理。”雲彤不得不點了點頭。
一路過去, 月季、荷花正開。
走到開始含苞的桂花前,雲彤停下腳步,想到一個人,暗想:“在這山上,這花不知能不能開得出來?更不知這裏的桂花是不是一個樣。”感覺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
走到一個小亭子,夫人介紹說稱為“暖雪亭”;不遠又有一個亭子,稱為“無憾亭”,亭名下有幾行字,也是巴人圖語,卻是:
可移夢裏,同花栽,
難得眾花,同日開。
世事原本,多缺憾,
若不求全,且為全。
樊雲彤停步,認球不得,假裝細看,隨後笑道:“這是誰寫的?”
夫人笑道:“這是我學夢中的歌兒胡湊的呢。”
雲彤點頭,夫人又道:“聽說你曾習老子之學,師從何人?”
樊雲彤心想,自己讀書的事,難道母親沒有給夫人講過?不知她是何意,尷尬笑道:“我習武時間尚且不夠 ,因此不曾讀過書。”
夫人笑道:“同夢龍一個樣。”
邊賞景邊說話,多是關於樊雲彤母親和枳都的事,夢龍兄妹插不上話。
又看了幾處景物,夫人道:“走得累了,請去品最好的天尺神茶。”
雲彤道:“聽母親說夫人有間書房,可否到書房一觀?”夢語又暗笑。
夫人心想,他並不讀書,卻提出到書房,且自己並沒有正而八經的書房,當下會意,笑道:“我哪裏會讀什麼書,巴人也沒有幾冊書,有一冊《大荒經》的抄刻本,不過是裝門臉而已。”
《大荒經》,是《山海經》的其中數卷。
夫人對侍女梨花道:“先去書房把茶準備好。”
梨花道:“哪間書房?”
夫人笑道:“你也敢拿我說笑了!能有幾間書房?就是你們稱為書房的休息室,雲彤是我親人,也不避嫌,還是到溫香園。”
幾人出了花園,徑直到夫人寢宮溫香園中配套的休息室,房間不大不小,雅致整潔。
茶一時便備好,寒暄數句,雲彤道:“母親有書一封。”
夫人說完從袖中取出,夫人接過一個繡包,不急打開,對夢龍兄妹道:“你們出去看看羊肉烤好沒有?”二人識趣,退出茶室。
夫人請樊雲彤隨意取用果品點心,笑道:“這些果子,雖是凡品,卻並不必枳都的差。”
“應是更好。”雲彤隨手拿了一粒號稱千果之王的板栗在手上,並未放入口中。
夫人打開繡包,是絹書一封,不禁想起與樊雲彤母親、永春姐姐當年的閨房情誼,見信如見人,感觸良多,細看那書信,是華夏文字所寫,除了間個間有個符號認識,多數不認識。用虎安山僅有幾個人認識的文字寫書信,簡直與秘信無異了,夫人隱約感覺不太對勁,向門外喊了一聲,令人去請虢昌。
不多時,虢昌到來,接過書,道:“看這字,估計出自在家養老的老大夫蔓芝之手,他是巴人中很少有的讀過書的人,我見過他寫的書信不止一封。”
夫人道:“老大夫年青時也是不安分的,與人相約到齊都去見大世麵,不知為何事得罪了當地權貴,被齊國人羅織罪名捉去關在囹圄裏,長達三年多,好在後來遇到什麼大赫,才回了家鄉。在囹圄裏無所事事,他跟同室的人學的字。蔓大夫與我兩家都有深交,應是姐姐請他代寫。好在姐姐知道虎安山有個虢夫子,不然成天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