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
宮袼冷靜地聽他把話說完,才沉聲開口說道,“說完了,那就聽我說吧。”
“首先,梁韌在我心裏的地位,沒有你想象得那麼不堪。不是隨便一隻螻蟻都能靠近我的弟弟,和他一起在當時國內最好的音樂老師那裏學習。也不是隨便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每次有急事打電話我都會隨叫隨到,每周還會抽出固定的時間,陪他喝咖啡聊天。”
“其次,我今天帶著阿遊來這裏,不是祈求一個已過世的人在天上的祝福和保佑,我還沒那麼閑。”
“最後我來說吧。”
梁韌接過他的話頭,沉聲說道,“宮袂,你現在也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還覺得,宮袼不愛梁韌,是宮袼的錯嗎?殺死梁韌的是誰,你心裏很清楚,如果宮袼沒能及時保護他,就是間接殺死了他,那是不是梁韌死了以後,所有曾經認識他的人,都有罪?”
宮袂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卻冷冷地笑出聲來,看著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如果是在失憶之前,你是絕對不會說出這些話的。方遊,你很好,梁韌哥哥到底是比不上站在你身邊的這個男人了。你說得對,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但是如果景燃害死了我哥,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梁韌氣勢逼人地注視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現在當場和宮袼分手,你就舒心暢快了?還是躺在這裏麵的人就能死而瞑目?”
宮袂聞言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想怎麼樣?他想怎麼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麼樣。
他隻是不想那個人就這樣被全世界給忘了,幹淨徹底得他甚至找不到任何那個人曾經留下來的痕跡,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那個人最害怕孤獨和遺棄, 哪怕已經來不及了,他還是拚盡全力想留住他。
宮袂緩緩走到墓碑前,蹲下身子,把頭抵在冰冷的石頭上,高大的身軀蜷縮成一團,像小時候一樣倚在他身邊尋求庇護。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把責任都推到哥哥身上,更不應該因此記恨哥哥。可是那個人沒了,他的梁韌哥哥沒了,再沒有人會告訴他該怎麼辦?他到底該怎麼辦才能真的不疼?
梁韌輕輕鬆開宮袼的手,在他身邊蹲下,溫柔地拍著他顫抖的背脊,低聲說道:“小宮袂,不要哭,梁韌哥哥和你一起想辦法,好不好?”
宮袂猛地抬頭,雙目猩紅地瞪著他,嘶聲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梁韌望著他,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緩緩說道:“小宮袂,我不是方遊,我是梁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