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槁木死灰(1 / 2)

那針管裏注滿了幽藍色的液體,時七持著細長的注射器,逼近我。

在死亡麵前,這種可能會失去自我和控製的感覺更加令我覺得恐慌。

“時七,時七……”

我隻能一遍遍叫著加害者的名字,把仇恨化作一遍遍詛咒。

他俯身蹲下,眼裏盡是打趣,仿佛在他麵前,正要上演一場好戲。他擠出一連串的水珠,帶著刺鼻味道的藥水灑在我的臉上,我打了一個寒戰。

他掰過我的頭,露出我的脖頸。

我股戰脅息,毫無反抗之力。

“七哥……”

時七停住了,帶著異樣的眼光看著我。

汗水從我的鼻梁落下,帶著我眼角滑落的淚水一同打在時七的手背上。

“為什麼?”

時七睫毛微顫,腮部的肌肉鼓起,仿佛用了很大的力量在克製。

我平靜地閉上了眼睛,感到針尖一寸寸紮入我的皮膚,深入血管,抵達血液,帶著泉湧般的藍色液體遍布全身。

“因為我愛你。”

恍惚間,我仿佛聽到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說著纏綿悱惻的話語,卻將最殘忍的刑罰施與我的身體。

而後是遠超人類所能承受的痛閾的痛苦,仿佛有千萬隻毒蛇蟻蠍在我的身體裏搔爬,噬骨喝血,一點點蠶食我的血肉之軀。我開始不停地吼叫,最後隻能小聲地嗚咽,蜷在地上,膚粟股栗。

如觳觫伏罪,我最後的理智就在防線邊掙紮,已經邁出了一腳。

“願不願意跟我,這個問題,今天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問你。”

“我……我不願意。”

當我說出答複時,我自己都有些心驚,邁過防線的腳又及時抽了回來,我癱在地上,用極其猙獰的笑容看著時七。

“除非……你將我,折磨致死……否則,你永遠都會碰一鼻子灰。”

說完我已經力竭,昏死了過去。

醒來時,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從那以後,我開始了漫長煎熬的,被囚禁的日子。

在這樣的空間裏待久了,人的視力會發生改變,感覺也會變得更敏銳,生物鍾會跟著紊亂,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可能過去了兩天,也可能已經過了一個月,一年。我沒有任何概念。

我想祁跡和王小汪一定在努力尋找我,隻是這個地方一定是最為隱蔽難找的地方,也一定是祁跡的靈力無法涉及的地方。

時七每日都會給我注射,久而久之,我的身體仿佛習慣了這種摧殘,習慣了它定時定點地在我身上紮一個窟窿,如果它並沒有如期而至,我的身體反而會異常痛苦,那種痛苦,比頭幾次注射帶來的痛更甚。如果注射完成,我仿佛像解脫了似的,出現幻覺,精神也常常發生錯亂。

我也有清醒的時候,所以很快就意識到時七給我注射的是什麼,無法用極刑一般的痛苦讓我屈服,那就一點點擊潰我的防守,雪中送炭永遠比錦上添花更值得感激,事實上,時七的確達到了他的目的,每一次注射完成時,我都像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患者一般,感謝甚至感激他的援手。

時七已經為我解下了鐐銬,但我眼下宛如廢人一具,根本掙脫不了這個牢籠。

我像往常一樣蜷在地上,困倦的眼睛望著黑色的虛空。

忽然有光流瀉進來,我抬起頭,對麵的黑色牆壁漸漸變得透明,於是外麵的光也能透進來。